萧文华的语气依旧淡然:“该做什么做什么,别自乱阵脚。宏图实业那边,你让副总先顶着,就说赵总出国考察了,过几天就回来。光明纺织厂的资产交割,暂时搁置,就说遇到点技术问题,需要重新核算。”
他看着儿子,眼神锐利:“记住,这段时间别到处乱跑,别跟不相干的人联系,尤其是文春林那边,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私下找他。”
“我知道了爸。”
萧云飞连忙点头,心里的慌乱已经褪去大半。
有父亲坐镇,他总觉得再大的事都能摆平,就像小时候闯了祸,只要躲到父亲身后,就什么事都没有。
萧文华看着儿子一副“万事有爹”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被他宠坏了,只知道仗着他的权势敛财,却没学到半点隐忍和谋略。
若不是光明纺织厂的国有资产收购需要一个“白手套”,他也不会让萧云飞掺和进来。
“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萧文华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照顾好你自己,别给我惹麻烦。”
“好的爸,那我先走了,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萧云飞站起身,恭敬地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客厅。
他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脸上的焦虑也换成了轻松,仿佛只要离开了父亲的别墅,所有的麻烦就都会自动消失。
……………………
别墅的大门被轻轻关上,室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萧文华缓缓闭上眼睛,靠在罗汉床上,手指依旧摩挲着佛珠,但节奏却快了几分,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赵宏图失踪的消息,其实他今天上午就知道了。
比萧云飞更早一步,他安插在宏图实业的眼线就已经把消息递了过来。
只不过,萧文华很清楚,赵宏图不是被抓,应该是文春林那边已经采取行动了。
其实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对那个家伙下手。
但问题在于,赵宏图是他和文春林之间最重要的纽带,光明纺织厂的国有资产收购案,从资产评估造假到低价转让,再到后续的资金洗白,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赵宏图的操作。
他手里握着太多秘密,一旦出了差错,不仅萧云飞会完蛋,他和文春林也会被拖下水,几十年的心血和名誉都将毁于一旦。
他之所以在萧云飞面前表现得如此淡定,一来是为了安抚儿子,二来是他确实早有准备。
赵宏图这家伙,必须要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高枕无忧。
沈青云临时主持省政府工作,此人是警察出身,办案严谨,手段强硬。
省纪委书记唐国富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再加上传闻中纪委已经关注到了文春林,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沈青云……唐国富……”
萧文华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他在汉东省经营多年,人脉遍布全省,本以为退居二线后可以安享晚年,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反腐风暴,竟然让他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的书法真迹上,“宁静致远”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却像是在嘲讽他此刻的心境。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户,晚风吹带着山间的凉意涌入室内,吹动了他额前的白发。窗外,夜幕已经降临,群山如墨,只有远处京州城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不定,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他知道,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赵宏图失踪,不管是死是活,文春林那边肯定也收到了消息,两人必须尽快碰面,商量对策。
文春林身为现任省委组织部长,手里握着干部任免的大权,还有不少隐藏的人脉,关键时刻,还需要他出面周旋。
萧文华转身回到案几前,拿起桌上的电话。
这是一部特制的手机,不接入公共通讯网络,专门用来联系核心利益圈的人。
他翻找出文春林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停顿了片刻,随即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文春林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恭敬:“老书记,您找我有事?”
即便已经退居二线,萧文华在汉东省的影响力依旧不减,尤其是在文春林面前,他始终保持着前辈的威严。
文春林能坐上组织部长的位置,当年少不了萧文华的提携,两人早已是利益共同体。
“春林。”
萧文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晚上有空吗,来我这儿吃个便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文春林立刻反应过来。
萧文华向来不轻易约人,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突然约他吃饭,必然是为了赵宏图的事。他早上已经接到萧云飞的电话,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萧文华的邀约,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