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生很想回答,但说不出口。
许宏叹息一声:“而且朗德村村民的事情,上面不是已经给了解决方案了吗?”
“让村里自己组织,加固绳索,设立警示牌,派专人看护。该做的姿态都做足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平生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悄悄握紧。
加固绳索?
设立警示牌?
那是解决方案吗?
那是他妈的草菅人命!
四条人命,换来的就是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丝毫动摇。
“许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还想试试。。”
看着李平生那双执拗的、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许宏彻底没话了。
“行吧,我算是怕了你了。”
许宏站起身走到窗边,掏出手机,给徐长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威严,又带着一丝疏离的男声。
“喂,哪位?”
许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
“……徐书记,是我,许宏。”
徐书记对许宏还真心不错,至少给了他请吃饭的机会。
县城,食为先。
为了见这位徐局长,李平生特地把朗德村的支书老杨,也从村里拉了过来。
他想让县里的领导亲耳听听,来自最基层的声音。
许宏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表。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半,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了。
”吱呀!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徐书记!”
许宏像是被弹簧弹起来一样,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平生和老杨也连忙站了起来。
“徐局长。”
徐长生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许宏身上,笑容不变。
“许宏啊,你也是,跟我还这么客气?”
他的目光又转向李平生和老杨,看到旁边的礼物,心里明悟。
“不是我给您的,是李平生……”
“徐局长好。”李平生不卑不亢地伸出手。
徐长生和他握了握,又和老杨点了点头,便顺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坐,都坐吧,别站着。”
他来的很大概率是看在许宏的面子上,但场面上的客套和疏离,却让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李平生和老杨轮番上阵。
将朗德村的困境,村民们的期盼以及那几条逝去的生命,都用最朴实、最沉痛的语言讲述了一遍。
徐长生一直微笑着,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却始终没有表态。
他只是喝酒,吃菜,偶尔和许宏聊几句家常。
仿佛李平生和老杨口中那人命关天的大事,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终于,一顿饭吃到了尾声。
徐长生用餐巾擦了擦嘴。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李平生和老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镇长,老杨,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朗德村的情况我也很同情。”
李平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然而,徐长生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但是,这个字我不能签。”
李平生的心猛地一沉。
老杨的脸上也写满了失望。
只有许宏,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你们也别觉得失望。”徐长生看着他们,“不是我徐长生不近人情,实在是规定就是规定。”
“平安镇已经有了杨霄的大项目,怎么可能再给你们开一个项目?”
“当然,事无绝对。只要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形成会议纪要,通知我可以签,那我二话不说,马上就签。”
“所以,你们也别为难我了。”
“我这个位置,下面看着风光,其实也是个办事的,得按上面的指示来。”
徐长生说完,拍了拍许宏的肩膀。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留下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和三个沉默的男人。
县委常委会?
李平生心中一阵苦笑。
他一个副科级的小小副镇长,连县委大院的门朝哪开都未必摸得清,还想让县委常委会专门为朗德村开个会?
这和直接拒绝,又有什么区别?
李平生和许宏走出饭店时,夜幕已经降临。
许宏叹息一声:“别觉得失望,我早就预料到回事这样的结果。”
李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