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补充道:“他们自己是这么说的。”
景利眼角抽了抽。
他不怀疑秦国内真的有楚人这么干过,秦国也确实是有过这方面的动作,但要么人数很少,要么秦国压根就是敷衍。
佃农在贵族们眼中,仅仅比奴隶们高了一点,但也高不到哪去。
秦国此举无非就是想以这种借口再展示一波“爱民”之举。
实际上,估计压根没几个人吧?
秦王不可能傻到用大量利益换来的机会去换一些没什么用处的楚国人……
“还有一事。”昭懿说:“当初秦国要了一些蛮人部落的消息,我以为他们是为了奴隶之事便没有多在意,可现在看来,他们当初就有着筛选的心思,现在南方许多蛮人部落都与那些人勾结在一起了。”
景利:“……”
我说秦国怎么能短时间就在南边掀起那么大的风浪,还只是靠一些去搞什么橡胶产业的商人……
弄了半天,是你把秦人引到这来的啊……
景利指着他,似乎想骂什么。
憋了半天了,最后只说了一句:“愚夫!”
“秦人的事怎么可能那么简单?那秦王和李缘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昭懿有些羞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秦人当初的那些条件,居然能在现在造成这么大的后果,那当初的条约呢?”
“别的不说,光秦商品入关不交税一事,你是令尹,你看过这三年来楚国的国库收支吗?用秦人科学院的那个……经济数据,对,用他们的方式来算,我楚国经济早就崩溃了!”
景利闭上了眼。
早在秦国廷会第一次用上那所谓的经济数据之时,他就也暗地里也对楚国用过。
然后第一年用,他就发现楚国经济很是诡异。
百姓的经济活动,在楚国经济活动中几乎连一成都不到,各地区的经济也都各玩各的,完全没有什么全国一盘棋的样子——这还是建立在他所搜集到的数据不够准确的缘故。
第二年,楚国经济其实就已经凉了。
第三年,他干脆不算了……
“可屈量说得有道理。”景利说:“楚国没实力和秦国谈。”
“难道我等就等死吗?”昭懿现在算彻底看清了秦国。
他们对楚国,是要从包括经济、人心在内的各方面都达到控制,到那时,楚国就会名存实亡;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会以南方蛮人部落、西南夷两个势力对楚国贵族们进行持续性放血。
等实际上控制楚国、楚国贵族也被削弱得差不多了,可能还要等到他们国内的人才数量足够后,他们就会像对韩国那样,以某一桩事件为借口,打着为民造福的名义灭楚国。
看看那些韩国权贵们,莫说留在朝堂,除了一些叛国者外,还有谁留在南阳郡的?
连韩国列祖列宗的牌位都被韩王移到咸阳了……
“所以,你何意?”景利问道。
“以秦人之矛,攻秦人之盾!”
……
楚国南阳郡。
街道上。
十几个男人结伴朝着前方走去,其中还有些老人,每个人都一副悲怆的样子。
许多百姓被他们吸引了注意,不自觉的跟着他们。
对于还没到农忙时节的人们来说,生活只有苦熬和徭役两件事,有热闹看是极其稀少的。
而随着这群人在经过秦国三大行之一的国师府商行店铺停下时,许多人都愣了。
“可恨的秦人,你们……”
一个年轻人正要张口大骂,却被一个老者赶忙拉住了。
“为什么不让说?他们敢干还不准我们说吗?”
“就是,我们被害得这么惨,难道秦人还要杀了我们灭口不成?”
“太可恨了!”
随着其他年轻男子的痛骂,几个老人连忙带着他们朝着郡守府而去。
这下子,热闹更好看了!
郡守府门口。
当人们聚集到这里时,居然破天荒的引出了郡守。
郡守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似乎是正准备出门,看着围在门口的人,不由得眉头一皱。
“尔等有何事?”
“郡守老爷,我等苦啊!”
随着这些人的哭诉,人们才知道他们的遭遇。
这些人都是来自于城外的一个村子,村子由于靠近竹山、且位于深山老林之中,以前官吏也很少去他们那,再加上村中人世代有着编织的技艺,草鞋、草帽、竹席、蓑衣等等,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可随着秦人商品的涌入,一切都变了。
人们开始追捧秦国的廉价布匹——那些布匹或许不怎么好,但终究比草和竹子要好。
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村子快生存不下去了。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