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去……”
她愣住了,“为什么?”
我在她怀里撒娇,“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姑母……”
“幼妙会随你一同去的,至于母亲……母亲时日无多了,往后都不能再陪你了。”
“什么是时日无多?”
“就是……就是快要死的意思。”
“死又是什么意思?”
“死……就是眼睛闭上了,就再也睁不开了,到那个时候,每个人都要被装在一口棺材里,埋在地底下。”
“那多黑多可怕啊,我不想死,娘,我也不想你死……”
“姮儿距离死亡还有很久很久呢,”她温柔地哄着我,“但是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的,母亲只是即将要去这条必经之路罢了,只需要闭上眼,这一切就结束了……”
“我不要母亲死,”我难过地哭喊道,“我不许你再闭眼了,也不许睡觉,这样你就不会死了,你不要离开我……”
母亲被我的童言无忌逗笑,轻轻点头,“好,母亲不死,乖……”
我抽泣着点头,泪水纵横,就这样一直躺在她怀里她陪着她,直到那天夜里才撑不住睡着了。在梦里,我还梦见母亲唱歌给我听。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三天,当我发现母亲每日睡觉次日还能醒过来,正要为她不死而松口气时,第四天清晨,我才发现母亲再也睁不开眼了。
她苍白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外祖母将母亲葬在山上,旁边便是我的父亲,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我和幼妙给他们磕了许多个头后,便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往后许多年,我都没有再来过。
我和幼妙去往元熹长公主府生活,在那里改了称呼,我对幼妙直呼其名,而唤先帝为殿下。
这一唤,就是三十八年。
去往京城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日他们一袭素衣,是因为文孝太后、也就是你的曾祖母的祖母赵太夫人仙逝,太后陛下带头披孝,群臣无有不从,国舅晏渠也以守孝为辞,向皇帝乞骸骨,三辞三让后陛下应允,尊封国舅为安王,允其返乡安居。
太后知道了我母亲病逝的消息,点名要见我。当我站在她面前时,她也同先帝一样明显一怔,而后看向幼妙,凝望许久,眸色变得更为复杂。
“你叫什么名字?”太后问我。
“我叫齐姮。”
“齐蘅?哪一个蘅字?”太后愣住了。
我想了一会儿,记起了母亲的话,“姮娥的姮。”
太后随即显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勾起自嘲的嘴角,“你犯了你母亲和祖母的名讳了,你真不知道?”
我摇摇头,天真地问道,“我祖母是谁?什么是犯讳?”
太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也算是你的祖母,你以后唤我为祖母就是了。”
我乖乖地应了一声,“祖母。”
太后对女儿说,“这两个孩子,就留在慈宁宫罢。”
“母后,”殿下她伏在太后膝上撒娇,“这是横波临终前请求儿臣抚养的,儿臣岂能假手于人?更何况……”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姨母,“横塘妹妹明年就要同阿照大婚了,母后还怕没有儿孙承欢膝下吗?”
姨母礼貌性地佯装害羞笑了笑,一言不发。
“你啊,”太后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把小的带去罢,大的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太后看向幼妙,“你愿意吗?”
我紧张地看向幼妙,心想她胆子那么小,肯定不知道怎么拒绝,没有我在身边,她肯定也不乐意,本想开口替她说话,谁料,幼妙却行了个礼,娴静地回答道,
“幼妙愿意。”
这下谁也没有理由反对了,太后见我担忧,还安慰我说,“以后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宫里找她玩。”
我难过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坏太后,坏幼妙,我再也不要找你们玩了。
日暮,我随殿下出宫回府,姨母搭上我们的马车。马车内,姨母看向我,却对殿下开口说道,“这孩子很聪明,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再等等罢,”她酝酿着开口,“等说出真相她也不会恨我的时候。”
“真相是什么东西?”我一头雾水。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是还没等到那日,她就先从旁人口中知道了。这孩子那么像她父亲,殿下以为能瞒多久?”
“我会堵上他们的嘴。这孩子年岁大后,自然会忘了小时候的事,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亲自告诉她,到时候她恨不恨我,权由她自己做主。”
“是吗……”姨母的声音有些冷淡,“臣女拭目以待。”
“横塘,你也该多想想自己才是,明年大婚之后,你就是大晟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皇后……”姨母喃喃低语道。
“别告诉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