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连眼角的细纹里,都染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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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着,眼神越过萧峰的肩头,望向殿顶的藻井——那里绘着日月星辰,绘着山河社稷,绘着大宋的万里江山,“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萧峰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可惜我这一身武功……《九阴真经》……还没来得及……传下去……”黄裳的声音越来越低,气若游丝,“二十年……心血……要随我……入土了……”
萧峰低头看着他——看着这位亦师亦友的绝代宗师,看着这位一生只读圣贤书、却创出绝世武学的文官,看着他在生命最后一刻,惦念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武学传承的读书人。
忽然,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郑重,像在对天地立誓:
“黄兄放心。”
黄裳的眼珠微微转动,缓缓转头,看向萧峰,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刚才这一战,”萧峰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你施展的《九阴真经》所有武学——大伏魔拳的浩然正气,九阴白骨爪的诡谲凌厉,白蟒鞭法的灵动缠绕,移魂大法的玄奥惑心——朕,已经全部记下了。”
黄裳的眼睛陡然睁大,黯淡的眸子里,爆发出最后的光彩,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朕会替你,”萧峰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将《九阴真经》一字一句整理成书,藏之名山,传之后世。
让后世所有武者都知道,大宋有个文官叫黄裳,他读万卷道藏,创绝世武学,是真正的——道藏宗师。”
紫宸殿里,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长久的沉默后,黄裳忽然大笑起来。
那不是虚弱的笑,不是勉强的笑,是畅快的、开怀的、仿佛卸下了二十年重担的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紫宸殿里回荡,震得烛火剧烈摇曳,震得阶下百官不由自主地抬头,震得瘫软在龙椅旁的赵煦,都茫然地望了过来。
笑着笑着,眼泪从黄裳眼角滑落。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欣慰的、满足的、如释重负的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萧峰的衣襟上,与淡金色的血沫融在一起。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更用力,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刻进自己的神魂里,“萧峰!萧兄!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他伸手,颤抖着抓住萧峰的衣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萧峰拉近,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
“如有来世……我们生在一国……一定要……做真正的……知己……”
话音落,那只抓着衣襟的手,猛地松了。
黄裳的头缓缓歪向一侧,嘴角还噙着那抹满足的笑容,眼睛轻轻闭上,胸口的起伏,彻底停了。
他的身体,在萧峰怀中,一点点变得冰冷。
紫宸殿里,烛火依旧跳动,月光依旧洒在金砖上,百官依旧僵立原地。
只是那个读了一辈子道藏、创出《九阴真经》的绝代宗师,那个为了大宋福金公主牵挂一生、为了武学执着一生的黄裳,永远地,睡着了。
萧峰抱着他,久久没有动。
怀中的人越来越冷,可他依旧保持着托抱的姿势,仿佛怕惊扰了这位沉睡的知己。
良久,他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将黄裳的遗体轻轻放在光洁的金砖上。
他蹲下身,细细整理好黄裳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抚平每一处褶皱,将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然后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绣着五爪金龙的玄色大氅——
那是大辽皇帝的象征,是权力与威严的代表,此刻却被他轻轻盖在黄裳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住了那具渐渐冰冷的身体,挡住了殿外的寒风。
殿内,静得只剩下烛火的噼啪声,和萧峰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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