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能够看得见他垂落的绯红官袍,隐隐有些颤抖。
“陛下,臣罪该万死,但臣也是受世事所迫,忧虑太多,最终反而显得没有魄力,只能妥协……”
严介溪并没有在文治皇帝给他的那个问题里面打转。
因为不管他怎么说,都会凸显他的大逆不道。
朝堂没有了他严介溪,照样能正常运转,那皇帝为什么要留着他?
若是朝堂没有他,便轰然宕机,那皇帝更没有理由留他了!
所以严介溪便把问题又绕到了核心的一点上。
那就是皇帝认为他这个内阁首辅没有做好。
“若是陛下要治罪于臣,臣没有任何怨言!”
严介溪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皇帝眯着眼看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凝滞,过了十多秒之后,皇帝忽然笑了。
“哈哈哈,卿家说些什么话,朕岂会治罪于你?严卿家劳苦功高,就像朕方才说的,纵然有些时候出了些纰漏那也是人之常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卿家不必如此。”
严介溪起身,接着叩首参拜。
“臣谢过陛下恩典!”
“不必多礼,卿家且回去坐罢,今日的宴会也只是进行了一半而已。”
文治皇帝摆了摆手,兴致高昂了一些。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完这一句,文治皇帝便起身离开。
到了现在,大殿之上,众人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
在歌舞之下,众人这才开始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爹,我怎么感觉陛下不敢动严介溪呢?”
赵宁妄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奇怪。
他总感觉皇帝老子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有一种想要动一动严介溪,但又不敢动的感觉。
赵靖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儿子,“那你觉得陛下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
赵宁妄比了一个往下砍的动作。
赵靖叹了口气,“咱们的陛下一向是以仁慈治国,杀人是陛下不愿的,要不然这朝堂之上早就已经血流成河,还用得着你来?”
赵宁妄想想觉得也是,要是皇帝真的杀伐果断的话,那就不会被人称为仁君。
“所以说,陛下这是准备放过严介溪了?”
“谁说的,方才老爹我不说了吗,要你来!”
“我?”赵宁妄真的无语了,“堂堂内阁首辅,我打他一顿就算不错了,真杀了他啊?”
内阁首辅重要的不仅仅是这个职位,还有这个位置所带的影响力。
别的不说,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的身家利益都维系在严介溪的身上。
要是贸然动了严介溪的话,那么严介溪身后的那些利益团体可就坐不住了!
“陛下不是已经敲打过他了吗?”
赵靖对于朝堂的局势或许了解的不够透彻,但是他对皇帝很了解,甚至皇帝许多时候对赵靖根本不设防,几乎就是拿赵靖当一个吐槽的对象。
赵靖眼神里带着狠辣,怪笑道,“既然陛下封了你武安伯,那你就应该知道,当道理说不通的时候,你也应该略懂一些拳脚功夫!”
赵宁妄疑惑,“老爹,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是你干?”
“咳咳!”赵靖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道:“老爹我要脸!”
赵宁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他居然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好啊,老赵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坑儿子的!”
赵宁妄也不跟赵靖客气,直接给了赵靖肩膀一拳。
赵靖嘿嘿笑道,就好像兄弟俩之间一般,勾着赵宁妄的脖子。
“儿子哥,干了这一票,你跟太子就能大夏朝只手遮天,干不干?”
赵宁妄诧异地打量着赵靖,他总感觉赵靖是不是跟皇帝之间有着某种交易。
要不然怎么会故意怂恿着他去对付严介溪。
而且思来想去,他跟严介溪之间的矛盾,好像也就只有朝堂话事权的争夺而已。
现在陛下都回来了,争夺这个还有意义吗?
赵靖嘿嘿笑道:“干趴下严介溪那个老匹夫,老爹我亲自去陛下那里提亲!”
赵宁妄摸了摸下巴,他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地肯定。
老爹在回来之前,肯定跟皇帝之间有着某种约定。
可是想要扳倒严介溪能用什么理由?
贪墨钱财,霸占别人家妻女,还是欺压百姓?
这些理由放在严世蕃的身上,不管哪个都合适,但是在严介溪身上还真的行不通。
或者说严介溪处理的非常好,很是缜密,哪怕有锦衣卫也很难侦查出来严介溪的猫腻之处。
宴会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
众位大臣相继离开。
赵宁妄自然是跟老爹一起,坐上了自家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