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了位,痛得弯下腰去,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虾米,直接向后倒飞而出,“噗通”一声摔在湿漉漉的地毯上,捂着肚子,半晌喘不过气来。
而耶律南仙与耶律拔芹二人,早已战作一团。
这两位平日里高贵雍容、仪态万方的公主殿下,此刻竟如同市井泼妇一般,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你扯我的头发,我抓你的衣襟,匕首虽在手中,却似乎都存着一丝理智,未曾真个往对方要害处招呼,只是叮叮当当地相互格挡、碰撞,火星四溅。
“狐媚子!我让你勾引他!”
“泼妇!疯子!你以为你是谁!”
“我宰了你!”
“来呀!怕你不成!”
两人一边打,一边互相斥骂,哪还有半分公主的模样?她们在地上翻滚,撞翻了椅子,踢倒了烛台,帐内一片狼藉。华丽的衣衫被扯破,露出内里雪白的肌肤,发髻散乱,珠钗掉落一地。
杨炯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抬头就见这两只母老虎在地上厮打,看得他是心惊肉跳。
他强忍腹痛,挣扎着爬起身,瞅准一个机会,猛地冲上前去,施展小巧擒拿手法,出手如电,先是扣住耶律南仙的手腕,运劲一扭,将其匕首夺下,随即又如法炮制,将耶律拔芹手中的匕首也抢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杨炯试图大喝一声,声音却因肚子疼痛而有些中气不足。
两女失了兵刃,微微一愣,但随即又如同斗鸡般互相瞪视一眼,竟又扑向对方,这次索性弃了兵刃,直接用指甲、牙齿、拳脚招呼起来,再次翻滚在地。
杨炯看着手中两柄寒光闪闪、造型精美的贞洁卫,又看看地上那两个毫无形象可言、仍在奋力互殴的绝色佳人,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再也懒得去管她们。
杨炯默默地弯腰,拾起那桶泼空了的水桶,将两柄匕首“铛啷”一声扔进桶里,然后一手提着桶,一手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肚子和还在发闷的胸口,步履蹒跚地走到帐外,一屁股坐在了帐帘外。
帐内依旧传来女子的娇叱、扭打声和物品倾倒的声响,杨炯却恍若未闻。他抬起头,望着天边那一轮将满未满的明月,清冷的月辉洒在他身上,照着他脸上的唇印,胸口和肚子隐隐传来疼痛,让他满心的郁闷与无奈。
此情此景,一股悲凉之意,莫名地从心底升起。
杨炯拿起桶里的两柄贞洁卫,将它们当做梆子,互相轻轻敲击着,发出“叮、叮、叮”的清越声响,合着这节奏,低声吟唱了起来: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弯……”
唱到此处,杨炯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又揉了揉肚子,长长叹了口气,继续敲打着拍子唱道: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谁人能担替?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自找的!唉,自作孽,不可活哟……”
正自唱得投入,抒发着胸中块垒,忽听得“嗖”的一声,一件物事从帐内飞出,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咣当”一声落在不远处,定睛一看,原是个黄铜洗脸盆。
紧接着,又是一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飞了出来,被他下意识地低头躲过。
杨炯也不敢回头,只是坐在那里,一边敲打匕首,一边摇头晃脑地唱着那无奈的曲子,身形却不时敏捷地晃动一下,躲避着身后帐内不断飞出的“暗器”,或许是枕头,或许是靴子,或许是其他什么顺手之物,狼狈非常。
就在这鸡飞狗跳、一片混乱之际,身旁突然响起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好奇的声音:
“杨兄,这大晚上不睡觉,在此对月长歌,真是好雅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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