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占城主使波罗密首冷笑,“南国事务,本可自决。这等小国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攀附大国,真是不自量力!”
杨炯见状轻笑,暗道果然是为了利益,两敌国竟瞬间结成同盟,联手阻止小国倒向大华。
想到此,杨炯面上仍端得波澜不惊:“占城主使所言极是,南国事务原该你们自决,我大华不便干预。”
“侯爷!怎能如此!” 蒲甘国使臣摩耶婆悲从中来,声音几近哽咽。
吴哥国主使苏利耶跋摩更是愤然,一拍桌案喝道:“王府既收了我国国礼,怎可将我等弃之如敝履!”
“放肆!” 阮福兴拍案大骂,“来人!将这两个吠日之犬拖出去斩了!侯爷尊贵,岂容尔等在此撒野!”
话音未落,门外数名侍卫持刀涌入。
蒲甘、吴哥二国使臣哪肯束手就擒,大声呼救,其护卫亦拔剑相向,刹那间厅内剑拔弩张,众人却皆拿眼觑着首座上的杨炯,谁也不敢先动。
杨炯神色自若,仿若未见乱象,只轻声吩咐:“阿福,江南送来的大花鱼可曾蒸好?取来分与两位使臣。”
“是,少爷。” 阿福领命,取过餐刀将盘中大黄鱼从中劈作两半,鱼头奉与大越国阮福兴,鱼尾递与占城国波罗密首。
二人先是一怔,转瞬便悟透其中深意,对视一眼后同时挥手喝令:“动手!”
但见两国侍卫如狼似虎扑上前去,与蒲甘、吴哥随从战作一团,不过盏茶工夫便将厅内 “异声” 清扫殆尽,众人收刀退至门外,厅内只余一片狼藉。
杨炯尚未开口,占城国波罗密首已抢先一步抱拳:“侯爷明鉴,此二国向来不知好歹,烧杀抢掠我边境百姓,今日更敢冲撞侯爷。下臣一时义愤,还望侯爷恕罪。”
阮福兴更是机敏,忙不迭接口:“今日惊了侯爷雅兴,下臣愧疚难当。望侯爷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杨炯微微一笑,中南半岛本就无需太多藩属,小国林立反生事端,倒不如让大越与占城先行瓜分,待日后腾出手来再作计较。
慷他人之慨以促其内乱,既能分化拉拢,又可坐收渔利,岂非妙事?
见二人这般识趣,杨炯意有所指道:“本侯生平最不喜聒噪之鸟,二位使臣须牢记在心。”
阮福兴立刻高声表忠:“大越国上下必遵侯爷训示,绝无二话!”
波罗密首略一思忖,便知杨炯是暗指让其与朱雀卫保持距离。此前魏王李泽曾以驻军为由要挟占城,条件苛刻几近灭国,哪及杨炯这般干脆利落?
念及此,他肃然拱手:“占南林深草密,纵有飞鸟也难高飞。”
杨炯闻言朗声大笑,举杯道:“既如此,本侯就不留二位久叙了。此时节正值鱼鲜肥美,二位归去后可细细品尝。”
“谢侯爷提点!”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又恭恭敬敬施了大礼,方退出门去。
杨炯转头看向席间始终未发一言的董毡与孔雀国使臣阿瑜陀耶,含笑道:“二位静坐半晌,可是这席上菜肴不合口味?”
“侯爷说笑了!” 董毡声如洪钟,震得厅堂嗡嗡作响,“小国琐事繁杂,自当等侯爷料理完这些细务,方敢开口劳烦。”
“正是此理。” 阿瑜陀耶不动声色地附和,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杨炯扫过二人神色,轻笑一声:“二位国内情形,本侯略知一二。依本侯之见,二位眼下当务之急是整合内政、完成统一,而非在接壤之地空耗兵力。不知二位可认同?”
此言一出,厅内骤然静得落针可闻。
董毡与阿瑜陀耶各自垂眸,心中暗惊,杨炯竟对吐蕃与孔雀国的困局洞若观火。他们何尝不想罢兵息战、先图内治?
只是双方互不信任,唯恐撤兵后遭对方突袭,是以年复一年在边境拉锯,徒耗国力。
杨炯见状,向身后阿福微微颔首。
阿福心领神会,转身至屏风后取来三份卷轴,分别呈与董毡、阿瑜陀耶及杨炯本人。
二人疑惑展开卷轴,但见其上以大华、吐蕃、孔雀国三国文字工整书就《关于吐蕃与孔雀国南线领土争端暂行办法》:
盖闻天覆地载,化育万方;王道教泽,远被八荒。
吐蕃、孔雀,皆西土之雄邦,南陲之屏藩也。尔两国接壤之地,山川形胜,本属天工。然疆埸之界,历年未定;犬牙相错,遂起纷争。兵燹频仍,黎庶涂炭;干戈扰攘,生灵何辜?
此诚非仁主所忍见,亦非上苍所垂悯者也。
大华膺承天命,抚驭万邦。念尔二国,素称恭顺,岂忍坐视兄弟阋墙,玉石俱焚?
今本侯秉朝廷钧旨,特为调停,以息兵戈,而固邻好。
兹拟定善后事宜暂行办法如下:
一、 罢兵止戈,各守封圻:
两国自接此谕之日起,即当敕令南线戍边军旅,尽数撤回本土纵深。务令兵锋顿歇,烽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