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却充耳不闻,抱着这温香软玉的身子,几步跨至亭中宽大的青石书案前。
案上还摊着郑秋先前画废又展开的云海稿纸,墨迹未干。他长臂一沉,竟将她轻轻放于案上。
冰凉的青石激得郑秋一颤,未及坐起,杨炯已如山岳般欺身而下,双手撑在她身侧石案,将人困于方寸之间。
“你……做什么?!” 郑秋被他灼灼目光逼视,心跳如擂鼓,先前的泼辣劲儿弱了几分,声线也带了颤意。
杨炯不答,目光带着几分戏谑,缓缓下移,落在那只悬于石案边缘、仅着素袜的纤纤玉足上。
罗袜薄透,隐约可见底下肌肤的柔美曲线,脚踝纤细如新月,方才蹬踹时用力过甚,此刻足趾在袜尖蜷缩,透着股子倔强的可怜意。
“好个不听话的辣夫子。” 杨炯低笑一声,忽的俯身,大手牢牢握住那只裸露的脚踝!
“呀!” 郑秋浑身一颤,另一只脚本能地踹过去,却被他膝盖轻轻顶住。他掌心滚烫,顺着脚腕缓缓滑至足跟,拇指不轻不重地按揉着足心。
郑秋猛地咬住下唇,才压下喉间那声异样的轻颤。一股酥麻之意自他指腹蔓延开来,如细流窜过四肢百骸,偏又带着种令人心慌的暖意。
她挣扎得更急,腰肢在石案上辗转,被擒住的玉足拼命扭动,足趾在薄袜下蜷了又展,雪白罗袜滑下些许,露出莹润的足跟,在山风里轻轻发颤。
“放开……你这无赖……下流胚子!”郑秋喘息着骂,声音却失了方才的狠厉,反倒添了几分破碎的娇颤。
杨炯恍若未闻,目光胶着在那只被他掌控的莲足上,仿佛在鉴赏一件稀世美玉。他的手指愈发大胆,拇指沿着她绷紧的足弓缓缓滑动,感受着那柔韧的弧线,力道时轻时重。食指则坏心眼地勾起,用指关节去轻轻搔刮那微微凹陷的、最是怕痒的足心窝。
“嗬……!”郑秋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他坚实的胸膛压了回去。
那钻心的痒意混合着一种陌生的、令人羞耻的悸动,瞬间冲垮了她的防线。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大颗大颗,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沿着绯红的脸颊滑下,滴在冰冷的石案上,也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不再踢打,只是无助地侧过脸,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委屈至极的呜咽。
“呜呜……杨炯……你……你混账……你就只会……只会欺负我……呜呜……”
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比方才所有的拳脚相加都更有效力。
杨炯浑身一僵,眼中那点戏谑和促狭瞬间被惊愕和慌乱取代。他猛地松开手,手足无措地看着案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
“杕韵?莫哭!莫哭!”他慌忙俯身,想替她拭泪,又怕再唐突了她,大手悬在半空,显得笨拙无比,“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郑秋却哭得更凶,积压了整日的委屈、猜疑、嫉妒、愤怒,此刻全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她猛地转过泪眼,恨恨地瞪着他,抽噎着质问:“你……你如今这般作践我……可是因为……因为那李嵬名……你心里恨了我了?是不是?!”
杨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此。
今日杨炯就觉蹊跷,以郑秋的性子,平日里最是要强,定要做那心尖上的唯一,如何今日竟主动叫了李淽来,还这般通情达理,着实奇怪。
细想之下,怕不是这两姐妹早有计较,故意让李淽先来探他心意、磨他性子。
郑秋虽嘴上厉害,看似疏冷,可一旦认准了人,心底实比谁都重情。若不然,以她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脾性,岂会轻易服软?
念及此,杨炯心中满是愧疚。
郑秋帮着家中掌家法,本就是件得罪人的差事,纵是处事公允,也难免招人非议:罚轻了,旁人说她徇私;罚重了,又道她不念亲情。更兼多少人盯着她的错处,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尤其这次李嵬名之事,李潆被气得旧疾复发,郑秋本想自己担下骂名,却因家中人各执己见而受阻。以她的聪慧,岂会不知处置李嵬名要面对何等风波?
如今这般模样,想来她心底最在意的,仍是自己对她的看法。
想到此处,杨炯急忙摇头,语气坚决:“休要胡说!我疼你护你犹恐不及,岂会因旁人怨你?”
“你撒谎!”郑秋不信,泪水涟涟,“你若……若心里没这么想……为何……为何故意晾着我失约?定是……定是嫌我碍了你的眼……嫌我心狠手辣!” 她越说越觉委屈,泪落得更急。
杨炯望着眼前泪落成珠、一只纤足犹自悬于案边、罗袜半褪的娇妻,心中怜惜懊悔交加,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酸胀暖意翻涌。
到了嘴边的解释忽然显得苍白无力,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只沾了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