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 李漟凤目寒光凛凛,字字如刀,“你我自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同窗之谊,更有母亲恩情在前,你就这般待我?”
“大华再经不起折腾,我兄弟不能白死!” 杨炯抬眼与她对视,眼中满是决绝。
李漟盯着他,终是长叹一声:“若不是你今日赶来……”
话音未落,她狠狠剜了眼一旁独自饮酒的李淑,甩袖而去。
杨炯望着李淑若无其事饮酒的模样,胸中怒火腾地窜起,一把攥住她手腕,拖着便走。
“疼!你做什么!” 李淑被他握得生疼,黛眉紧蹙,不住挣扎。
杨炯充耳不闻她的呼痛,只攥着她手腕疾步往宸仙殿而去。
一进殿门,杨炯便将她狠狠推坐在床榻上,双目赤红如血:“李淑!你糊涂透顶!竟敢对崔穆清下手,这乱局还不够糟?”
“你血口喷人!” 李淑别过脸去,语气满是不忿。
“蠢货!” 杨炯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几乎戳到她鼻尖,“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当李漟、皇太后都是睁眼瞎?”
李淑 “嚯” 地起身,眼中腾起两簇火苗:“她李漟能杀刘氏,我为何动不得崔穆清?天赐良机,难道要我袖手不成?”
“你可知此举后果?” 杨炯咬牙切齿,连声音都在发颤。
李淑冷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敖犬念初的脑袋,平淡回应:“无非就是成功与失败两种可能!
成功了,李漟绝无后路可走,皇太后、李泽、甚至于颜夫子都会站在我这一边,你梁王府绝对不会帮她,那她拿什么跟我斗?
失败了又怎样?无非就是一次试探罢了。
至少这次还有意外收获,让我知道了她在张月娘身边也安插了杀手。
你说,皇太后摆宴彰显自己实力,想要试探我跟李漟的态度和底线,这绝佳机会就在眼前,你会不动手吗?”
杨炯闻言凝眸,忽而欺身上前,直勾勾望着她眼眸:“你当真不怕?若李漟寻着二狗侧妃陈氏的下落,杀她泄愤如何?若她与你鱼死网破又当如何?我若不曾赶来,你预备在德寿宫再演一出火并?”
“既敢布局,自有收网之法。” 李淑指尖轻抚过念初柔顺的皮毛,冷笑如冰刃出鞘,“你不来,李漟也翻不起滔天巨浪;你既来了,倒好教皇太后背这黑锅。唯一憾事,便是让崔穆清多苟延残喘些时日!”
“既如此,何必派人拦我?” 杨炯怒极反笑,声如寒铁相撞。
檐角法铃忽响,惊破一室凝滞。
李淑垂眸良久,才吐出细若游丝的一句:“不是我。”
“什么?” 杨炯双眉紧蹙,神色满是狐疑。
李淑深吸一口气,眼底重新燃起冷厉锋芒:“这次我赢了半局。崔穆清昏迷不醒,即便侥幸活命,想要顺利生下胎儿怕也难了。如此一来,李漟除了与李清结盟,再无他路!”
这般说着,她嘴角忽的勾起阴鸷弧度:“她若敢收留李清那孽种,我便将丑事抖落出去,教天下人瞧瞧,皇后血脉究竟多腌臜!
不怕告诉你,我手中除了张月娘,尚有陈氏可用。且看最后皇太后、李泽,朝中公卿会选哪方!”
“与虎谋皮,终食其果!” 杨炯切齿警告,袖中青筋暴起。
李淑漫不经心地揉着腕间红痕,笑意盈盈:“你若不助李漟,我便无所顾忌。一个整日吃斋念佛的老婆子,再加个手段稚嫩的皇子,何足惧?我若真折在她们手里,你也不必收尸,我嫌丢人!”
“你怎知我不会帮李漟?” 杨炯冷声反问。
李淑忽而抬眼,眸光似寒潭映月,深不见底。
良久,她幽幽开口:“杨炯,你……可曾将我视作妻子?”
杨炯听闻此言,喉头微动,竟半晌寻不出半句话来。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将李淑眼底转瞬即逝的脆弱,映得如同镜中碎月,零落成尘。
她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蹲下身去,指尖轻揉念初的脑袋,声音低沉:“我所求不过报仇二字,旁的一概可抛,便是辅佐二狗子嗣登基,我也能放下。你若还念着昔日情分,就莫要插手我与李漟的争斗。给我些时日……待我大仇得报,身死魂消之时,你要称王称霸也由得你去。”
“你莫名其妙!” 杨炯心内如惊涛骇浪,面上却强撑着怒意,“莫要将这些浑话往我身上扯!”
“你心里清楚。” 李淑抬眸,目光平静如水。
“清楚什么?!” 杨炯怒喝,“你二人争斗我本不想插手,但若敢祸乱大华、苦了百姓,休怪我不念旧情!”
李淑闻言,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忽而凑近问道:“你如何断定是我所为?”
“皇宫之中,除了你与李漟,谁有这般手笔?” 杨炯冷哼一声,“派李泠拦我,不过是怕我借机带兵入宫,坏了你的盘算!”
李淑听了,忽而勾住杨炯的下巴,眼波流转:“既已识破,为何还要帮我?莫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