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论虽然重伤虚弱,但眼神依旧带着一股江湖亡命徒的彪悍,他反正觉得自己难逃一死,反而放开了,根本没把满厅的姚家众人放在眼里。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面色铁青的姚老爷子,居然还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姚老爷子,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
姚老爷子自然认得谭论,他眼神冰冷,强压着怒火沉声道:“谭论,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谭论咧开嘴露出带血的牙齿,有气无力地继续忽悠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老爷子,事已至此,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更好的方式解决?就看你……愿不愿意……给自己,给姚家,留条后路了……”
谭论还想为宋南望做最后的争取,或者说,是想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姚老爷子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冷哼一声,根本懒得接话,直接移开了目光,看向赵山河。
跟这种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赵山河见人都到齐了,戏也唱得差不多了,便对谢知言点了点头说道:“谢哥,把录音放出来吧,让大家都听听,这出戏到底是怎么唱的。”
“是。”
谢知言应声而出,拿出了手机,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顿时,姚远兴那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中。
姚远兴哭喊道:“我说我说,是谭论,是宋南望派谭论来找我和二哥的,他们许诺,只要我们把大嫂赶出姚家,让二哥当家主,他们就全力支持我们,然后让我们对付周姨那边……还能让我们姚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穿插谭论嘶哑的声音:“姚远兴你这个废物,宋爷就不该信你们。”
姚远兴继续说道:“绑架我自己的苦肉计是我二哥和谭论策划的,到时候让二哥假装把我找到,就把脏水泼到大嫂身上,说她是为了夺权才害我,我爸肯定会信,到时候就能把大嫂赶走了……”
后面的录音就是姚远兴给姚远博打电话,姚远博过去找他的话了。
姚远兴说道:“二哥,你快来林场一趟,老谭有要事要跟我们商量,说是宋爷给我们交代了新任务,需要我们兄弟都在场。”
姚远博回道:“新任务?我怎么没听老谭提起过?”
姚远兴继续道:“哎呀,哥,你怎么这么?嗦?老谭也是刚接到宋爷的电话,具体的他非要等你来了才说,你赶紧来了再说吧!”
“哦对了哥,记得给我带份老陈家的葱花饼过来,我有些日子没吃了,馋死了。”
姚远博继续道:“你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行了行了,等着吧。”
这段经过剪辑的录音虽然不长,却将姚远博姚远兴兄弟如何与宋南望勾结,如何策划苦肉计,如何企图陷害裴云舒、争夺家主之位的阴谋,揭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录音播放完毕,整个姚家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丑陋和严重。
这不仅仅是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的普通戏码,而是勾结外敌背叛家族根本利益的严重罪行,这已经触及了姚家的底线,触及了这个圈子默认的规则。
裴云舒听着录音里的内容,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需要紧紧握住椅子扶手才能站稳。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血淋淋的真相,听到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地要置自己于死地,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
她为了姚家付出那么多,换来的竟是如此狠毒的算计。
赵山河看向面色阴沉的姚老爷子,语气平静地问道:“姚老爷子,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您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爸,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爸,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姚远博和姚远兴听到录音,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只能拼命磕头求饶,额头撞在地板上砰砰作响,涕泪横流,模样凄惨无比。
姚老爷子看着脚下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眼中充满了痛苦、失望和一种决绝。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姚家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斩钉截铁的冷酷,一字一句地说道:“姚家,容不下吃里扒外勾结外敌陷害亲人的不肖子孙,从现在起将姚远博、姚远兴逐出姚家,同时从族谱除名,收回他们名下所有姚家产业和资产,从此以后他们与我姚家再无半点瓜葛,就当……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两个儿子。”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整个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老爷子,三思啊!”
“远博远兴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