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月之后,
宫天五与蔡元长立于断崖之上,他们的背后是蓊郁青葱草原,但是脚下却是一道高达十几米的峭壁,焉支河就在这峭壁下仿佛游蛇那样逶迤穿行着,冲刷出了此地异常复杂的地貌。
河谷两侧陡峭,岩层裸露,如刀削斧劈,仅有一条狭窄的裂谷可供通行。
谷底乱石嶙峋,草木繁盛,还有一堆堆结着红色小小果实的荆棘在风中摇曳。远处,隐约可见几处坍塌的废墟,昭示着这里曾经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宫天五目光缓缓扫过河谷地形。风声呼啸,拍打在脸上,微微生疼。
河谷的风裹挟着细碎的砂砾,拍打在两人的衣袍上簌簌作响。远处,一队蚂蚁般的工匠正在悬崖上悬索作业,开凿栈道的凿击声在峡谷中回荡成闷雷。
“这处工程,交给你了。“
宫天五的声音混在风里,他的手指划过河谷地形图:
“三个月以内,胡人不敢妄动,三个月之后就难说了,侯府这一战打出来的余威也就散了,肯定会有部族前来此地窥探的。”
“毕竟焉支河谷水草丰茂,对于牧民来说就是命根子。”
“三个月?”
蔡元长眯起眼睛,然后轻轻颔首:
“够用了。“
此时的蔡元长黑瘦了许多,但整个人却散发出了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势出来。
这就是大权在握之后锻炼出来的自信啊、
宫天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此人也确实不愧为拥有S级天赋的强人,成熟得极快,初来的时候看起来唯唯诺诺,说话都不自信,如今面对自己交办的这项巨大工程,竟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崖下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两人低头望去,见一队工匠正用绳索吊着巨木横跨裂谷。绳索在风中摇晃,人影在悬崖上方晃成一个个黑点。
“你改良的滑轮组?“
宫天五突然问道。
“省三成人力。“
蔡元长解下腰间皮囊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砂岩上,瞬间被吸得无影无踪。
“若是用青冈木代替松木,承重还能“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惊呼。一段崖壁轰然崩塌,扬起的黄尘如巨浪般吞没了半个工地。
蔡元长已疾步冲向栈道,他的声音逆着风沙飘回来:
“.加两成。“
宫天五望着那个消失在尘雾中的背影,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
这样的天才,用在工地上也是大材小用了——但规矩就是规矩,功名得用血汗来换,否则的话如何服众?
很快的,蔡元长又返回道:
“还好没大事,只死了三个牧奴而已,如果说这里要修堡垒的话,还要请几名有过相关经验的工匠过来。”
“除此之外盐巴也要跟上,这些人下了力气,都吃得口重。”
宫天五点点头道:
“你要的这些东西,都支应给你,我只要按时看到堡寨完工。”
蔡元长微微眯眼,视线沿着河谷走势游走,之前看过的图纸也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渐渐与眼前的现实景色对应在了一起,开始有了雏形——依山而建,扼守咽喉,暗藏甬道,工坊深藏地下,借山体遮掩,外人即便攻入谷中,也难以寻到真正要害。
看到了蔡元长望着山势出了神,宫天五嘉许的道:
“好好做,之前你讨媳妇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事儿完了之后,我给你讨个承意郎的官位。”
原来蔡元长的母亲喜欢城中的一个姑娘,想要讨来做自家儿媳妇,结果对方乃是大户人家一口回绝,还顺带说自家女儿只嫁官人,让蔡家不要痴心妄想,一时间被传为笑谈。
所以宫天五就寻思着给他弥补一下,让他去将老婆娶了。
没料到蔡元长一听到了宫天五的话,激动万分道:
“卑职一定好好做事,定不辜负期待。”
然后在宫天五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突然发觉这厮那上涨极慢的忠诚度居然一下子就从六十多飑到了八十点!
要知道,之前宫天五又是谈心,又是赏钱,又是给药的,蔡元长的忠诚度依旧上涨很慢,有一次涨了四点,然后隔一天之后又掉了三点下来。
这让宫天五都感慨了好久,觉得这样的顶尖人才确实是难以收心。
然而宫天五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感情这狗东西是个官迷啊!!
什么难以收心,自己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啊!你看一个小小的承意郎就让其开心成啥样了。
要知道阆山国的行政模式是职,衔分开的,就是官衔只用于定级,职务才是官员实际的工作内容。
拿现代的体制来说,宫天五相当于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