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旗的本事,不是‘拉关系’,是‘办实事’。” 常云超提到郑红旗,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他刚去曹河时,曹河的国企乱得很,干部贪腐、工人上访,他没怕,直接找省纪委汇报,查了四五个处级领导,硬是把曹河的风气扭了过来。他要是只想着‘不得罪人’,曹河现在还是烂摊子。”
两人又聊了会儿曹河的事,丁洪涛忽然压低声音,试探着问:“常书记,大周那边…… 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他两天没露面了,是不是魏昌全的事牵连到他了?”
常云超的脸色沉了沉,端起杯子喝了口,没直接回答,而是绕了个弯:“大周的事,现在敏感。魏昌全刚被抓回来,市纪委还在查,这时候谁跟他走得近,谁就容易被盯上。咱们都是基层干部,多管自己的事,免得引火烧身。”
丁洪涛明白这是 “不能说” 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又坐了会儿,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东洪,晚上还要跟朝阳碰个头,商量开发区的事。常书记,今天的话,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有不懂的,还得向你请教。”
丁洪涛年龄虽大,但是确实是常云超的老部下,这一点常云超也没有客气。
丁洪涛走后,常云超坐回办公桌,拨了市交通局常务副局长廖书旗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一番客套话,廖书旗的声音带着点敷衍:“常书记,找我什么指示啊?”
“廖局长,光明区防汛公路的材料,怎么还没报给省厅?” 常云超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情绪,但每个字都透着分量,“这项目是市里定的重点,于书记上周还问过进度。局里面不报,万一汛期来了公路出问题,对谁都不好啊。”
廖书旗还是有些心虚常云超,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常书记,不是我故意卡,是咱们光明区报的材料里,有几处数据没核对清楚,我怕省厅打回来,耽误时间。”
“数据的事,我们光明区已经核对三遍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局里的同志再核对一次,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我建议啊今天下班前必须报上去。” 常云超的语气没松。
廖书旗满口答应,挂断电话后,廖书旗骂道:“还真把自己当市领导了!”
周海英在省城待了三天时间,方才等到了省政协副主席钟毅。钟毅直接让周海英来到了自己位于省城的家中。这是一处闹中取静的省委家属院,红砖小楼掩映在法桐树下,透着几分经年的肃穆与安宁。
钟毅的爱人系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钟毅很自然地招呼道:“海英来了,晚上就在家吃。你准备两个小菜,晚上海英我们喝两杯。”
周海英看到钟毅对自己热忱的态度,心情就松快了几分。他跟着钟毅走进客厅,在藤椅上坐下。客厅布置得简朴而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和文件。周海英注意到钟毅两鬓的白发比在东原时又添了不少,心头不禁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愫,既有亲切,又带着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钟书记,这才几个月没见,您好像清减了些?”周海英关切地问道。
钟毅摆摆手,语气平和:“瘦些好,瘦些轻松。倒是你,海英,我看着憔悴了不少。今年有四十了吧?怎么额头上也有白头发了?”
周海英苦笑道:“钟书记,我今年都四十一了。不瞒您说,最近烦心事实在是多,睡不着觉,明明身子乏得很,脑子却停不下来,精神总是高度紧张,休息不好。”
钟毅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却透着洞察:“海英啊,你这辈子太顺了,可以说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就直接走到了县处级领导岗位上。身边围着的人多,奉承话听多了,遇到点风浪就容易失衡。要我说,有些挫折未必是坏事,对你的成长有好处。”
周海英尴尬地笑了笑:“钟书记,要是一般的困难挫折,我也不至于此。可眼下这事,实在是绕不过去的坎啊。”他试探着问道,“钟书记,您听说昌全的事了吗?”
钟毅神色凝重了些:“有所耳闻。听说已经押回来了。”
“是啊,”周海英语气急切起来,“钟书记,要是您还在东原主政,断不会如此处理嘛。您肯定会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可现在于书记非要从严从重,说要…要枪毙!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对我们周家釜底抽薪啊!还让我把迎宾楼关了。钟书记,您说这不是带着目的整人吗?”
钟毅静静地听着,等周海英把满腹的委屈和不平都倒完了,才缓缓开口:“海英啊,你对形势的判断,我看有失偏颇啊。你说说,依你的理解,伟正同志为什么非要严办魏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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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英脱口而出:“还不是看我家老爷子失势了,想来个墙倒众人推?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人情往来都是虚的,大家敬畏的不是你周海英这个人,而是那个位置!”
钟毅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海英,你都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在这儿妄加揣测,甚至对一位市委书记品头论足,这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