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想要超越人道领域本就极难极难,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某一处葬坑旁,一具臃肿的无头腐尸爬了出来,又急忙跳回去找到了自己的头,伸出双手,咔吧一声将脑袋摆正,装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位怎么可能会逝去?谁都可以死,唯独她不能啊,要是连她都出了问题,那一切就全完了!”
腐尸根本没在意阴间的天都要被人打塌了,他更在意的是魂河尽头的情况,此时忍不住发出尖啸。
很难想象那张腐烂的脸上还能生动的展现出那种惊慌之色。
有人像是看出了他的来历,神色一震,这位似乎来头巨大无边,曾为某种吓人的传说,在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时刻图上出现过,急忙询问他为何如此失态。
远处,那个身体臃、肉身腐烂的强者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自己昔年是何等的骄傲,同时代的那些人又是何其鼎盛、强大?
尤其是魂河尽头的那位,也曾风华绝代,更是有着天大的来头。
可是现在,居然落到这步田地,竟已无人知晓他们的名讳。
“看来你们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不清楚传说中的那段岁月,更不知埋葬于古史中的那些人,最多也就是听各自的先祖提及一二,但是,我想,连你们的先祖也没资格知晓那些人的名讳!”
腐尸开口,说到最后,他越发的霸气,眸子绽放出火热的光芒,像是在追忆一段岁月,一段早已经不存于世的古老传说。
更重要的是,他也曾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员!
当他提及那段传说,那段岁月,那些人时,整个阴间都在隆隆而震动。
没人分得清那究竟是因为有不可想象的大敌将要杀来而导致,还是腐尸所说真的触及到了某种禁忌中的禁忌。
“我不相信昔日的故人全都逝去了,哪怕你们真的都已不在,那我也要把你们的残魂召来,魂归来兮!”
腐尸不愿提及太多过往,他从地下掏出一杆破烂的长幡,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烧火棍上面挂着几片破布,但是现在展动间,仿佛一下子要摇碎万古时空。
他周身的景象变得极为可怕,混沌气弥漫,甚至连阴间的大道都在与之共鸣。
“嘶~我看那东西怎么像是传说中的几件法器之一?”
“不是说那几件法器都已化作三界大道的一部分了吗?!”
来自其它禁区和绝地的生灵都很忌惮,盯着那杆破烂的长幡,忍不住纷纷倒吸一大口冷气。
腐尸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碎念,他使劲摇动破烂不堪的长幡,试图呼唤昔日的那些老弟兄,不相信所有人都逝去了。
他爆发出漫天腐烂气息,尸雾遮天,一杆古幡猎猎而舞。
“汪呜!死鬼别玩你那根破棍子了,特么招魂呢?!”
远处,在魂河尽头附近的古地府中,一头高大如山、浑身漆黑如墨的地狱巨兽生出感应。
它从沉睡中苏醒,脑袋昂起,铜铃大眼怒睁,张开血盆大嘴,一副气吞寰宇的样子,然后突然就嗷了一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狗东西肯定还活着!”腐尸仰天大笑,随即却怅然神伤,问道:“其他人呢,别告诉我都死了?”
黑狗瞳孔骤缩,刚刚昂起的脑袋又低垂了下去,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精气神,脊背也变得佝偻,老眼中蕴含浑浊的泪。
要是有人能看到它的真正模样,就会发现,那头看似威猛的黑色巨兽,实则是一只衰老无比、满身毛发都近乎落光的黑狗。
“当年的人.几乎都死光了,他们先一步燃尽了所有。”
黑狗原本是想要露出凶相呲牙,可最后却只有伤感。
一场又一场关乎大千世界存亡的大战,耗尽了他们那代人的生机,最后依旧难改结局。
诸世成墟,那个无比辉煌的大世终究被葬下。
多少英才尽凋零,留下的是破败。
不可想象的付出,可是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腐尸眼睛发红,腐烂的手紧紧攥着朽烂的长幡。
咔嚓一声,长幡化作灰烬,这件法器早就毁了,留下的只是一根烂棍和一片破布罢了。
他方才挥舞的羽化幡是阴间大道一部分的具象化,并非实物。
魂河尽头依旧无声无息,天穹之上的动静却越来越令人悚然。
漆黑的天幕下,不知何时飘起一张又一张枯黄的纸钱,有种存世很久远的年代感。
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后头皮发麻。
天地间还隐隐约约传来某种哭泣声,有朦胧的火光闪烁,纸钱飞扬,灰烬飘落,这是什么路数,又是哪里来的生灵在烧纸钱?
就连腐尸和黑狗都傻眼了。
他们显然认得这种纸钱,甚至还亲手接触过。
“这不是昔日几位天帝为了祭奠那位特制的纸钱吗,怎么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