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性命、地位、权力与财货孰为贵贱,各自心里都有答案。什么渭州金城,灵夏,李圣一击即溃,这些人的惨状想必也都有所耳闻。所以,还望保留意见,避战保全。”
“李圣不过是求财求名,只要不是奔着屠了我们来的,就都万事有的谈。”
“再和他谈谈。”
东衙大相沉思良久,拍拍麴步查,补充道:“再加三条,俺没庐氏可以质子入朝,受唐官,以唐法治地,比尚延心故事。东军西府盟会,可派兵听用驾下,助李平叛。”
“北湖沿岸及以北富饶之地,可以割让与唐,我们退回天宝山以西,只求南湖作为栖身之地。”
众人有的表情阴沉,有的满含期待,还有的在嗡嗡议论,似是分析其可行性。
“这是底线。”东衙大相最后说道:“若仍不成,那就是要我们死,届时我们也只有狗急跳墙,殊死一搏了。”
“大相英明!”麴步查高呼:“誓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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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的工地旁边的河畔。
白雪纷纷,大帐鼓动。
坚硬的沙原上,铁蹄奔驰。
将官大臣们散得很开,将慌不择路的四头棕熊围拢。
圣人穿着锁子甲,外罩纯黑大布披,侧身骑在焉耆大马上,手持长矛。
看准时机,他身子前倾下探,双手持矛,奋力刺下:“呀!”
“噗!”
鲜血迸溅,灰黄毛发的棕熊发出狂吼,却猛地加速,拖着圣人狂奔。
“噗!”圣人拔矛,夹马加速。
高速奔腾间,右手握矛举过头顶,蓄势稍稍,投射长矛。
“呜………”失血过多的棕熊再吃一矛,终于顶不住,翻滚在地。
“彻!”圣人大喝一声,策马从棕熊身上飞过,侧身抽矛在手。几个打兜转回来后,丢矛滚鞍下马,大步上去,双手揪住熊耳,左脚一蹬。
随着发力,这小山一般的棕熊居然被他生生拽动,在沙原上拖出一条槽道来!
“吼吼吼!”群臣欢呼:“盖太宗!赛尔朱!”
“万岁!万岁!”南宫亢奋大叫,拍手喝彩。
柔奴、张月仪、蔡氏、龙慈、卫慕双羊一众女眷花容失色,这诗人呐?
“匡威、匡筹二帅,可有此勇力?”南宫眉飞色舞,向张慧问道。
有什么不得了的嘛!张慧脸腮绯红,压着心中不悦:“不曾!”
“蔡夫人,林更衣,赵昶可有此勇力?”
二女恭敬拱手:“陛下兴复圣主,赵昶叛国大盗,岂堪匹配并论?赵贼位兼将相,却让妻儿受辱。陛下受命危难,拨乱反正,启众正之相。自侍圣君,方知天下有英雄耳。”
“好说!”南宫翘嘴一笑,又看向一女:“天后~汝辈亡夫………全忠,可有此勇力?”
众人一阵哄笑。
张惠垂睫视地,木然不语。
“南宫宠颜,你未免欺人太甚!”张月仪额头青筋暴跳,反击道:“阿姊已为圣人诞下三子一女,你还在这提全忠那贼厮,未免太不把圣君放在眼里!”
“是呀是呀。”石鸢袖掩面,惧怕道:“姐姐眉头心上,都是圣君呢。”
龙慈看得无言以对,没想到唐宫还有这些恩恩怨怨呢。
看来那个美得不像人的张惠是公敌呀。
“又在呱噪什么?”圣人打马回来,朝她们马鞭一指。
“禀圣君。”南宫正色道:“天仙君手捧餐具,却对案簌簌落泪,不胜悲愤。”
“为何?”
“偷听她与凌阴君耳语,因为思念亡夫。”
“住口!”张月仪紧随其后,说道:“陛下!阿姊并未思念,她也绝不会背叛于圣君!倒是卫国夫人恨不能专宠,臣妾检举她弄巫蛊,诅咒淑妃、贵妃及洛妃等…………”
南宫大怒:“你血口喷人!”
张月仪回头对视:“你暗藏反意!”
三个女人一台戏………圣人把血淋漓的长矛一插。几女心一紧,各自坐了回去。圣人笑了两声,摆手道:“速速洗剥干净,拿熊掌下酒!”
“喏!”众大将收了兵甲,或各自忙活,或下坐。
圣人一卷披风,披在腿上,在帐前熊皮窝椅上按扶手坐下。
女御献茶。
寺人上香。
赵嘉抱来一摞奏书文件。
随驾大臣捋着胡须,捉笔点墨,凝神作画——《元皇圣帝西海统军出行图》。
圣人翻了翻公事,都是朝廷的例行通报。
不知何故,淑妃卧病。可怜我香香的何妃呐,这是相思成疾了?等俺回来狠狠地*你!
十六子张恋之子李禅夭折,薨于去年十二月中。完了,阿怜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寄了,又得连夜加班了。
魏博、忠武军回诏,表示愿意配合攻取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