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杀的人,我就不会杀;能让给别人的东西,我就不会拿。我从不贪心逞强,所以才能无往而不利。”
李淼微微偏头。
“籍教主到底想说什么?”
籍天蕊轻笑道。
“我想说的,是你我之间本质的差异,其实是在于天赋和出身。”
“你虽然孤儿出身,却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养子,可说是半个天潢贵胄。武力绝强、心性狠辣、天资纵横——”
李淼嗤笑一声。
“可不敢跟籍教主比天赋,我在你这个年纪可连天人都未修成。”
籍天蕊被打断也不着恼,只是轻笑着摆手。
“我的境界如何来的,李大人还不知道嘛,巧取豪夺、投机取巧,根基不稳、难堪大用。若是我去出云大社,恐怕会直接死在达摩尊者的手里。”
“说回刚才的话题,李大人。”
籍天蕊负手看向前方。
“你有资本狂傲,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比得上你,你也从来不需要倚靠任何人,更无需害怕任何人。”
“你想修成天人以上的境界,你就能确信自己一定修得成;你想杀某个人,你也确信自己一定能杀得了。”
“就像你想杀我,如果你真的放下一切、夙兴夜寐地来追杀我的话,我应该早就死在你手里了吧。”
“但你不屑于去那么做,你在等着我,等着看我能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最好是能让你搏命的那种——你从来不害怕搏命,如果无人能给你带来生死危机,你反而会觉得无聊。”
“驱使你行动的,从来都是——兴趣。”
“至于我。”
籍天蕊轻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则是恐惧。”
“我恐惧天人初祖,所以我会不择手段地搜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为此可以牺牲明教、牺牲属下、牺牲一切。”
“我害怕你,所以我将皇帝、安期生、瀛洲全部让给了你,因为我不想跟你正面争斗,那很可能会让我彻底死亡。”
“我害怕一切,所以我不得不谋算一切,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好像算无遗策一样,其实是因为我太过胆小,不得不废寝忘食地将一切都谋算进来而已。”
李淼嗤笑一声。
“籍教主过谦了吧。”
“你可不像怕死的样子。”
籍天蕊轻笑一声。
“我确实不怕死,我怕的是不自由,怕的是身不由己,怕的是身陷囹圄——就像三丰真人和达摩尊者那样。”
李淼一挑眉。
“说这么一大堆,原来是在这等我呢……你其实是想让我稍微克制一些,重视对手,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对吧?”
籍天蕊笑着点头。
“李大人听出来了。”
“你我的本心不同,追求的结果也不同,但过程和手段,却可以是相通的。”
籍天蕊伸手点指甬道尽头。
“那个人,必须活捉。”
“如果现在出手,鞍马流就会白白覆灭,咱们也要直接以现在的状态杀上伊势神宫,面对将三丰真人困住两百年的对手或手段。”
“所以,还请李大人再忍耐一二,不要一时随性而坏了大局。”
李淼冷哼一声。
“语重心长,婆婆妈妈,说得好像我是个不讲理的莽夫一样。”
“哼。”
籍天蕊笑着摆手。
“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嘛。”
而后伸手前指。
“看,只要鞍马平八能杀到此人面前,你我便可以出手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丝毫不管八幡宫的剑圣已经杀入人群,将跟来的剑客们屠戮殆尽。
李淼与籍天蕊使的是血衣楼的敛息掩行法,搭配两人的性功境界可以让人自然忽略他们。但现下周边已经无人站立,自然也就再也掩藏不下去了。
于是正在对着地上尸体补刀的八幡宫剑圣忽然一愣神,感觉视线之中好像消去了一丝阴影,转头就朝着李淼与籍天蕊望了过来。
“糟了!”
插话剑客悚然一惊,抱着李淼的小腿晃了几下。
“阁下!阁下!”
“来了,剑圣来了!”
“不是,您要是能动就动一下啊!要死了要死了!”
李淼正跟籍天蕊聊天,闻言也不低头,啧了一声,抬手就抓着他的领子将其提起来站好,然后伸手一指。
“你,去杀了他。”
插话剑客泫然欲泣。
“我?”
李淼一拍他肩膀。
“就你。”
随手抽出他腰间佩刀塞到手上。
“你被强化了,快去。”
插话剑客泪流满面。
“我打剑圣?”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