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医生的话，林阮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了几分：“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医生迟疑了几秒，“我不清楚，你等下问林老吧。”
“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
林远山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林老，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怎么还会昏迷这么久？”苏景明问。
林远山温声道：“他大脑遭到重创，需要慢慢治疗，所以会昏迷一阵子。”
周淮予一脸担忧：“不会有其他问题吧？”
“不会。”林远山摇头，“我保证，一个月之内，他会醒过来。”
他笑容慈祥，语气稳重且笃定，让人不自觉的信任。
和记忆中的爷爷一样。
林阮看着他，有几分恍神。
她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原主的爷爷，还是从小照顾她的爷爷。
众人都知道林远山是江老的医生，对他的医术水平也是有所了解的。
没人再追问。
周祁川被推出病房，送到了特护病房。
除了医生和护士进去检查，家属不能进去探望，林阮只能站在窗外看看。
往常气场威严，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的人，此刻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很没有生气。
林阮看得心里揪紧，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不停地从眼眶流出来。
得罪林清婉的是她，林清婉想报复的也是她。
这人怎么那么傻，竟然为了救她，丝毫不顾自己的性命。
“别担心，这都只是暂时的，他会醒的。”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阮扭头，怔怔地看向林远山，对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都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鼻子？”
林阮张了张嘴，声音却哑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想问他到底是原主的爷爷，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又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林远山主动破冰。
他抬手，戳了下林阮的额头，动作和小时候一样亲昵。
“我费心费力养活你九年，这才多久没见，把爷爷忘干净了？”
“就算忘了我这个人，那我传你的针灸术呢？我记得，你在西市……”
话未说完，林阮突然抱住了林远山，哭得比刚才更凶了。
“呜呜呜……”
“爷爷，我没忘记你，我就是害怕这都是假的。”
林远山刚去世那一阵子，林阮天天做梦梦到他。
加上那时候，她事业受挫，天天待在家里。
时间久了，她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总是恍恍惚惚以为爷爷没死，只是回家了。
林远山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安慰起来。
看见苏景明和周淮予他们过来，林阮才擦干眼泪，但眼眶还是红通通的。
“林老。”
苏景明礼貌地打了招呼，又说：“你们师徒两个关系真好。”
林远山笑了笑，和他交代了两句，带着林阮去了办公室。
“爷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进办公室，林阮就迫不及待的，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林远山当年去世，葬礼都办了好几天，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那是我刚没有意识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一道声音……”
林远山回忆着过去，“说是有个小丫头放不下我、做傻事，差点儿跟着我一起去了，问我还想不想见她，我当时就想着这傻丫头应该是你，就说了想见见你。”
“再一睁眼，人就在这里了，后来我等了很久，才刚得到你的消息。”
难道爷爷和她一样也是穿书？林阮在心里想。
不过，这好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这丫头也是够傻的，我这么大年龄也活够本了，死就死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林远山语气突然一顿，长长叹了一口气。
林阮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性格开朗、阳光，会自杀肯定是经受了她不可承受的痛苦，他再提起来只会惹她伤心。
“以后好好的，不准再犯傻！”
林阮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乖乖答应下来。
其实林远山不说，她也不会再那样了。
当时她年轻气盛，在爷爷那里学了医术，治好了不少病人，被人喊小神医。
后来因为她没能把爷爷救回来，被同族里的人骂庸医，各种难听的话接踵而至，一时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才会想不开，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她想通了，人生有高光就会有低谷，不能因为一时的低谷怀疑自己。
况且，那是她的人生，她想自己过就怎么过，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