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荆漪兰抱歉地笑笑。
江浮却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泛起轻微的心虚,只是很轻的一点,却让她仿佛从窒息中吸到第一口空气一般。
与此同时,她似乎还读取到了一个画面。
“这个是单辙的东西,你拿去给她,另一个,让她自己来拿。”
向来嬉皮笑脸的搞笑女,面上满是严肃。
回神之际,她看到荆漪兰对着她,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这种记忆读取,似乎并不是单向的。
荆漪兰做了个指挥家常用的停止手势,话题就此打住。
江浮轻轻靠着她的肩膀,摸着口袋里的小方块,心情愈发轻松。
她的情绪感知并没有消失,甚至扩展了原本的功能,能和其他人共享记忆。
一丝哀怨从她前方传来。
荆白露苦笑着叹气。
她第一次见单辙的时候,他就拒绝让她参与进“方舟计划”的相关事务,现在看来,这事情他也与其他同道通过气。
因为她的哥哥,是他一辈子都救不回来的人……
夜晚,安睡。
江浮梦见了一个面貌有些模糊的人,她用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卷曲纤细的触感,像是女生柔软的长发。
她盯着自己的手,轻软的触感,似乎是谁的头发。
捻着那一缕丝线,她顺势看到了那缕长发的来源,那并不是头发,而是漆黑的触肢。
她顺着触肢看去,正好看到了头顶低垂的头颅。
那双悲伤的眼睛盯着她,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被触肢固定,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弯了下来,像是滑溜溜的美女蛇。
可能是因为对方有只和她一样的脑袋,江浮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恶心。
像个怪物一样。
突然,那颗脑袋像是熟透的果实一样滚落下来,掉在她的怀里。
随着那颗头落下,江浮也隐约窥见,那具身体内部填充的物体,并不是血肉,而是起源细胞延展的半透明的漆黑触肢。
她怀里的并不自己的头,而是一具被起源细胞支配操控的容器,那颗头颅低声地,发出轻微又孱弱的气声。
那似乎是不甘,又或者是绝望。
她猛地坐起身,盯着床边睡熟的荆漪兰,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身体,像是寻求安心感,身体靠得更紧。
她梦见的景象,实在是过于恐怖了。
像是预兆一般,预示着她也可能变成那个诡异的样子。
所以单辙才会准备好工具和她同归于尽,所以单辙才害怕她变成那个样子,所以……
在她不知道的过去,单辙可能惶然不安地,看着那个仿佛怪物一样的她,心脏因恐惧剧烈跳动。
左臂发出微弱的痛感,让她神志愈发清醒,无法入睡。
“没事的,别怕。”一声黏糯迷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荆漪兰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吵醒了。
“抱歉。”
“没关系。”荆漪兰抱紧了她。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江浮往她的身上灌注了一点希望,所以,她也会在她惶惑不安地时候,把那点希望,交还给她。
江浮靠着她,蹭着那点轻微但温柔的善意,重新沉入梦乡。
这个夜晚,勉勉强强地,被熬过去了。
次日。
江浮没有去上课,而是去了晏城的科学基地。
对于她之前给的设计架构,卢治海已经完成了模型实验,但在实践化的过程中,遇到了点麻烦。
“你的这个设计,我做到一半,发现有问题。”他把几叠资料递给她,“模型实验里没有问题,因为那是在最理想化的情况下做出的验证,但我设计了好几种回路,都打不到要求……”
但现实中,想要打到理论中的完美情况,像是真空、无重力这样的条件,需要更严苛的条件,甚至于说,那也只是差强人意的效果。
理论很丰满,现实泪两行。
“好吧。”
江浮看向实验台上的模块,按设计重新调了一遍,实验,记录数据。
想知道问题出在哪,就必须一个一个试验过去,确定出问题的地方,然后把病根拔除。
把拆分开的每个模块试验了一遍,记录数据,演算,江浮几乎忘了要吃饭。
“老师。”进门的女人拎着两个饭盒。
江浮转过头,觉得她有点眼熟。
“荆漪兰小姐?不对,你……”孙芡感觉有点不对。
荆漪兰好像没这么呆。
“江浮,我学生的孩子。”卢治海介绍着。
“哦哦,那个数学竞赛第二。”孙芡想起来了。
当初抢她名额的女生,最后抱了个她望尘莫及的成绩回来,让人没印象才怪。
卢治海给她托了关系,她可以继续进修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