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照面,对面也有片刻愕然,未曾想过这时候竟还有人在二门处守着,可等定睛一看,认出是“丰年好大雪”的薛家之后,便自然而然的恢复了面色,挂起了几分戏谑。
“薛姑娘,别来无恙?”
薛宝钗面色古井无波,好似并没见着这个人一般,只是浅浅摇头,低声应道:“你是?”
见薛宝钗如此藐视的态度,夏金桂果真有些着恼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薛家千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子出自京城夏家,当是与薛姑娘见过的。”
“原来是桂花夏家?”薛宝钗温和笑道:“此地是荣国府,倒是不知夏姑娘深夜来访,是所谓何事?”
夏金桂还想询问薛宝钗为何入夜还等在二门呢,却是被薛宝钗抢占了先机,而无法开口。
她不是来吵架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来做,只得不咸不淡道:“当是来孝敬老祖宗的。”
“孝敬老祖宗?这里只有贾府的老祖宗。”
“你!”见薛宝钗得寸进尺,暴脾气的夏金桂罕见的收住了火气,转而讥讽道:“哦,你还不知道吧,老祖宗已经答应了我和宝玉少爷的婚事,正等着贵妃娘娘回府,与我们做个见证。”
听闻此言,薛宝钗先是有些错愕,不过也只有一刻。
她惊讶的原因,是她清楚贾母有多看不起商贾,是连她们这亲眷北上投奔,都不加理睬,对她母亲薛姨妈更是冷落的很,怎会将她的心肝许给同为商贾的夏家?
唯一一种可能,便是贾府修建了省亲别院果真花费不少,看上了夏家的雄厚资金。
但尽管如此,薛宝钗还是以为贾母可不会轻易将宝玉典当了换银两。
见薛宝钗沉默下来,夏金桂便转出笑脸,“如何,你还未曾得知吧?我听说府上二太太,早有撮合你和宝玉的意愿,这会儿被我截胡了,你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回,也知道被别人抢东西的感觉了吧?”
薛宝钗冷冷道:“莫名其妙。”
随后回身便欲归房,却没想到夏金桂以为自己势头正妙,再进一步,扯住了薛宝钗的衣袖,不依不饶起来,“怎么?你没有话说了?这可是老祖宗和二太太最宠的宝二爷,当今贵妃娘娘同胞弟弟,国舅爷,你是不是心里也后悔了?”
薛宝钗不禁笑道:“可笑,难怪夏家在你手上日渐没落,便是一个宝玉还真当做宝一样争起来了。我们行商,最怕的便是没有眼光,我看你还是回去多擦擦眼睛吧。”
夏金桂愠怒道:“你凭什么教训起我来了?你休要以为我不知道,丰字号开遍大江南北,是靠你自己的能为?还不是你牺牲色相给了男人。”
“你不会真以为定国公会迎你过门吧?商贾之身也就罢了,兄长更是入过牢狱,尔等不堪入目的家教,怎有脸面踏入定国公府的大门?”
上下打量了薛宝钗一遍,皮囊固然是极好的,二八芳华却有着成熟女人韵味的美,丰腴腰身呈出的流线型,便是在宽大衣物的遮蔽下都有所显现,这便让善妒的夏金桂又起了妒火。
“你不过是定国公的玩物罢了,与我真正嫁入府邸做正房夫人,怎堪一比?”
“你!”
夏金桂对自家姑娘百般侮辱,莺儿当然忍受不住,撸起袖子便想与她厮打在一块,却是被薛宝钗拦了下来。
瞪起一双眼睛来,莺儿不喜道:“姑娘,她都这么辱你了,我们怎么忍?”
薛宝钗道:“夏虫不可语冰,与她辩解这么多做什么?让她守着那‘宝玉’去吧。”
将夏金桂一把推搡开,薛宝钗抽身便要走。
见自己得胜的夏金桂便愈发心喜了,笑着嘲讽道:“别担心,只要定国公对你还没厌倦呢,你就还有好日子过,毕竟你有那么多亵衣呢,变着法的讨侯爷欢心就是了。”
薛宝钗忽得顿住脚,回首道:“薛家的确是依靠国公爷才有今日,而你夏家做粮食不成,做木材无漕运,做盐铁无门路,早就是日薄西山了,就靠你爹爹给你留下那一山的桂花?”
“花开总有花败,你今日得意也有你他日失意,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说句实话,便是给国公爷做姘头,也比在这荣国府当什么正房夫人强,真是不知一个‘死’字怎写。”
“而且,你也做不成荣国府的夫人,先过了老太太那一关再说吧!”
随后薛宝钗抽身便走,再不理会。
莺儿啐了口道:“给定国公做玩物怎么了?想做的多了去了。就你这点姿色,轮也轮不上你!”
“走了香菱,改日我们一同去伺候老爷。”
两个丫鬟大摇大摆的走了,着实将夏金桂气得不轻。
“宝蟾,你瞧瞧这些不守妇道的小贱皮子,嘴里蹦出的可是人话?真不嫌恶心!”
宝蟾则更在意薛宝钗最后放下的话,不由得劝着自家的姑娘道:“姑娘,我们还是早些去见老太太吧,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