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他说，“事情成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你确定他会上钩？”
“百分之百。”钟正平点燃第二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马一丁这人，表面嚣张，实则外强中干。他最恨别人拿左开宇压他，偏偏我又专挑这个点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左开宇下跪，根本不会想这是不是陷阱。”
对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你要记住，这只是开始。一旦他真动了手，闵书记那边就能顺藤摸瓜，把卢天伦和马家的关系彻底掀出来。你父亲不知道这件事，最好永远别知道。”
“我明白。”钟正平望着远处高楼上的广告牌，轻声道，“这一局，不是我和马一丁赌一百万，是我们替左开宇布的局。他要的是证据回归，我要的是洗清自己过去那些烂账。我们各取所需。”
挂断电话后，钟正平坐进车里，没有立刻发动引擎。他在等一条消息??来自岳煜的消息。只要岳煜确认卢天伦已被监控，整个链条才算真正闭合。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副局长岳煜正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内，双眼紧盯前方那栋位于城东的老式居民楼。这里是卢天伦的秘密据点之一，平日极少露面，但今晚，他的司机刚刚将车开出车库，方向正是城南高速入口。
“动了。”岳煜低声说，随即按下对讲机，“各单位注意，目标已出发，沿江滨路向南行驶，预计十分钟内上高速。保持距离，不要惊动。”
无线电里传来几声回应。
岳煜知道，这可能是两年来最重要的一次行动。闵秋雨亲自下令，允许他调动特警预备队，甚至授权在必要时可实施强行拦截。那份U盘若真的落入卢天伦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刻，在长宁市某高档小区的一间公寓里，林茹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个黑色U盘。她穿着素净的连衣裙，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坚定。窗外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却没有抬手去理。
桌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是她用了多年的旧机，另一部则是刚买的匿名卡号。她拿起新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 “东西在我手上。明晚九点，西秦大桥北侧第三个路灯下见面。带五百万现金，否则视频全网发布。”
发送完毕，她关机，扔进了抽屉深处。
她知道，这场博弈她已经没有退路。两年前她偷走U盘，并非为了钱，而是为了自保。那时她发现，自己被李生宏利用，成为接近闵秋雨的工具。而更可怕的是，她在无意中录下了李生宏与卢天伦密谋操控干部任免、侵吞扶贫资金的全过程。那段录音，恰好存在那个U盘里。
她原以为逃到西海省就能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可命运弄人，她竟又遇见了左开宇。那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
但她不怕。
因为她手里握着足以翻盘的筹码。
第二天清晨，左开宇接到岳煜电话时，正在吃早餐。
“左市长，卢天伦昨晚确实出了门，往南走了四十公里，在一个加油站附近停留了二十分钟，期间有一辆无牌面包车靠近，交换了一个包裹模样的东西。我们截获了面包车，里面没人，但找到了一张纸条，写着‘货已交接’。”
左开宇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有没有拍到交易画面？”
“有部分模糊影像，正在技术恢复。另外，我们在面包车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纹，初步比对，属于一名叫陈德奎的前科人员，此人曾因行贿罪入狱，出狱后与马一丁有过多次资金往来。”
左开宇瞳孔微缩。
马一丁。
又是他。
他立刻意识到，林茹并没有直接去找卢天伦，而是通过中间人传递信息??而这中间人，极可能已经被马一丁控制。
“岳局，马上查陈德奎最近七十二小时的所有通讯记录，尤其是加密社交软件。另外，调取西秦大桥周边所有监控，重点关注今晚可能出现的可疑车辆或人员。”
“明白。”岳煜顿了顿，“还有一件事……我们刚刚收到匿名举报，称有人计划在明晚进行一场秘密交易，地点正是西秦大桥北侧。”
左开宇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是林茹出手了。
他立刻拨通闵秋雨电话。
“闵书记，机会来了。”
“我已经掌握线索，林茹将在明晚九点于西秦大桥与买家交易U盘。极有可能是卢天伦，也可能是马一丁背后的人。我们必须设伏，人赃并获。”
电话那头，闵秋雨久久未语。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开宇同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