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呼啸,凌厉如刀。
浮丘公站在一朵洁白的祥云上,连发丝都没飘动。
“鹿鼎道友,你不看着‘田家四秀’,来大泽乡作甚?
如今大劫才刚进入第二阶段,‘群雄逐鹿’尚未开始,可田家四秀之首的田儋,已经死了。
四秀中另外两位,田荣和田横,听说前些日子差点遭遇不幸。
纵然咱们不需要扶龙庭,可没了这些潜龙,放任他们一个个提前凋零,天命也开展不下去呀!”
——即便咱们是下棋的人,可没了棋子,咱们下什么?
浮丘公对面十丈远,有一个四寸高的侏儒。
侏儒身材虽畸形,面容有些丑,头戴儒生巾、身穿亚麻青袍,简简单单,却气度雍容,很有威仪。
“如果你们上次就‘打发’了羽凤仙,岂会有之后之事?”
侏儒面上有几分怒色,“上次在咸阳城外,可不止田横、田荣兄弟蒙难。
当时有十多位潜龙,正在商讨联合反秦大业。
羽凤仙突然出现,还突施辣手,贫道甚至来不及阻止。
幸而她只是将他们随手扔进嫪毐门客的‘亡者梦魇’中。
当时一直没找到人,第二天他们自个儿恍恍惚惚、惊恐失态地从万人坑里爬了出来。
如果她下了狠手,天数不知要如何变。”
浮丘公叹道:“道兄所说的‘打发’,具体是指什么?
当初我们琼林四友,可不是眼睁睁看着羽凤仙土遁离开。
实在是拦不住。”
“你们四个一起下狠手,她铁定插翅难飞!”侏儒道。
“我们难道是横行无忌、一言不合立即杀人的大魔头,都不交谈,见了面随心所欲地杀人?
她出手有分寸,还有理有据。凭什么杀她?”浮丘公没好气道。
侏儒冷笑道:“当日没打死她。今日她做了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都想活活打死她的大事,可我们却拿她没办法了。”
浮丘公沉吟道:“新政之事,我也听说了。
胡亥不是天地大劫的主角,应该没有多少天命。
她想用胡亥的三年帝命吓唬吾等,却是打错了算盘。”
侏儒问道:“大泽乡陈胜,何时起事?起事后,目标在何方?”
浮丘公叹道:“原本打算胡亥登基,扶苏被赐死后,打着为扶苏复仇的旗号起事。
有这么个名头,至少能减少附近郡尉、县尉的反扑。
现在唉,等华山太师选拔结束,再决定吧!
荥阳一直都是天下重镇,城高池深,常年驻守数万精锐,不可能短时间内攻破。
胡亥与秦朝众臣不日便要出发,也没办法提前拦截他们。
等吧,多等几日,也不会延误战机。”
打出为扶苏复仇的旗号,造大秦的反。
听着有点莫名其妙,但这在当下、在旧楚地,的确很有操作性。
因为扶苏是“楚人的皇太子”,扶苏的老娘是旧楚皇族。
类似当年的芈月母子。
芈月儿子秦昭王,便是纯正的楚人王族血统。
而且,扶苏在民间的名声非常好,连遥远的西蜀,都知道扶苏是贤能的太子。
“早几日,晚几日,的确不影响胡亥进入荥阳。可早几日,一定能阻止十年免田亩税、不发徭役的政策传播开。”鹿鼎仙道。
浮丘公摇头道:“没人是傻子,新政的消息早晚传遍天下。
到时候老百姓定会以为,陈胜故意不想新政推广,才发动起义。
如此,起义也变成了‘不义’,百姓心中有怨,岂能成事?”
鹿鼎仙道:“你早该让陈胜发动起义。先起义,打出‘张楚’旗号,即便羽凤仙弄出新政,天下人也会以为暴秦虚弱了、恐慌了,才弄出新政欺骗老百姓。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已成为张楚国的地方,不可能再施行暴秦的政策。
张楚境内,没人会觉得暴秦的新政有什么诚意。
反而怀疑羽凤仙与秦二世的动机。
现在只差了几天时间,情况便反了过来。”
浮丘公面上浮现懊恼之色,“道兄此言,我亦认同。可今日之前,谁能算到‘羽凤仙新政’?
道兄你扪心自问,今日章台宫朝会前,你能想到羽凤仙一出手,立即掌控朝堂局势,让李斯、烈阳侯都对她信服、顺从?
你能想到本该有大作为的赵高,此时莫名其妙失去了‘天命’,沦为犄角旮旯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还有扶苏,早该死了,竟一直活到现在。
我现在真怕羽凤仙把扶苏送到彭城当‘楚王’。”
侏儒张了张嘴,最终苦涩叹息,道:“吾等还是小看了羽凤仙。
不仅是神通,还有手段与权谋,以及气量。
本来以为她铁定与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