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染了西陲落风坡的每一寸土地。
十一号单膝跪地,玄光定海叉斜插在焦土中,叉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烟尘。他身着死士组织的玄黑劲装,半边面具遮住脸颊,只露出一双本该毫无波澜的眼——可此刻,那双眼底正翻涌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涟漪。
“十一号,清理余孽。”通讯器里的指令冰冷如铁,“落风坡‘叛逆者’凡带兵器者,格杀勿论。”
他起身,目光扫过坡下的村落。方才的厮杀还留着痕迹,十几个手持锈铁刀的村民倒在血泊里,他们所谓的“叛逆”,不过是为了护住村口那座摇摇欲坠的神龛。而神龛前,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瑟瑟发抖,怀里的婴孩不知恐惧,还在咯咯地笑着。
按照死士准则,他该毫不犹豫地扬起玄光定海叉,用叉尖刺穿那妇人的后心——这是他三年来执行过无数次的动作,精准、利落,从无差错。可当他迈出脚步时,怀中的定海叉突然发烫,叉身上镌刻的玄光纹路,竟透出一缕微弱却坚定的莹白。
“不对劲……”十一号指尖微颤。这把叉是组织分配的“兵器”,三年来从未有过异样,今日为何会自主发热?
没等他细想,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天际,带起的风裹着刺骨的寒意。十一号瞳孔骤缩——是夜沧溟!暗夜组织的首领,那个凭“墨光断喉”一剑斩杀光域三大守护者的男人。
夜沧溟落地时悄无声息,玄色长袍扫过地面的血迹,竟连一丝污渍都未沾染。他没看十一号,径直走向那对母子,手中的暗夜剑泛着墨色暗光,剑刃划破空气的声响,像极了死神的低吟。
“暗夜大人,她……”十一号下意识地开口,话未说完,便见夜沧溟手腕轻翻,暗夜剑如毒蛇吐信,直刺妇人后颈——那是他标志性的杀招,“墨光断喉”!
这一剑快到极致,妇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怀中的婴孩却突然停止笑声,放声大哭。十一号脑中像是有根弦猛地崩断,怀中的玄光定海叉骤然爆发出刺眼的莹白光芒,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叉横挡在妇人面前。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落风坡尘土飞扬,暗夜剑的墨光撞上定海叉的玄光,竟被硬生生弹开。夜沧溟退了两步,看向十一号的眼神里,第一次染上诧异:“你敢拦我?”
十一号握着定海叉的手微微发抖,叉身的玄光正顺着他的手臂蔓延,暖流传遍全身,驱散了死士训练中被植入的“冷血指令”。他看着妇人怀中哭泣的婴孩,又看向夜沧溟冰冷的脸,喉结滚动:“她不是叛逆者。”
“死士不需要判断。”夜沧溟眼神一沉,暗夜剑再次扬起,墨光更盛,“你忘了组织的规矩?”
“规矩?”十一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三分自嘲,七分觉醒的清明,“让我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这也配叫规矩?”
话音落,他猛地挥动玄光定海叉,莹白的玄光如潮水般扩散,扫过地上的血迹、空气中的血腥——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催动叉的力量,“叉扫阴霾”!
玄光所过之处,原本弥漫在落风坡的阴冷气息瞬间消散,连地上村民的尸体旁,都似乎多了一丝暖意。夜沧溟瞳孔骤缩:“玄光之力?你竟能催动这把叉的本源!”
他不知道,十一号并非“催动”,而是定海叉本身就认主——这把神兵本是光域玄光家族的传世之宝,二十年前玄光家族被暗夜组织覆灭,年幼的十一号(沈夜)被掳走洗脑,成为死士,而定海叉则被组织当成“普通兵器”分配给了他。今日生死关头,神兵认主,才唤醒了十一号骨子里的正义。
“十一号,你可知背叛组织的下场?”夜沧溟的声音冷得像冰,暗夜剑再次凝聚墨光,“今日我便用‘墨光断喉’,让你记起自己的身份!”
说罢,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扑向十一号,暗夜剑的墨光在夕阳下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十一号咽喉。这一剑比刚才更快、更狠,带着暗域的魔气,能麻痹人的神经。
十一号却不闪不避,握紧玄光定海叉,再次发动“叉扫阴霾”。这一次,玄光不再是扩散的潮水,而是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光刃,迎着暗夜剑斩去。
“铛!”
又是一声巨响,玄光与墨光碰撞的瞬间,落风坡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十一号被震得后退三步,手臂发麻,而夜沧溟竟也被玄光震得气血翻涌——他从未想过,一个被洗脑的死士,竟能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
“不可能!”夜沧溟怒吼一声,再次挥剑,“墨光断喉·连斩!”
三道墨色剑影同时刺向十一号的咽喉、心口、小腹,每一道都带着“断喉”的杀招。十一号眼神一凛,定海叉在手中飞速旋转,玄光形成一道圆形结界,将三道剑影尽数挡下。
“你只会这一招吗?”十一号冷笑,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冲向夜沧溟,定海叉直刺他的胸口,“该我了——叉扫阴霾·破邪!”
莹白的玄光顺着叉尖凝聚,形成一道数尺长的光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