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如刀,刮过离地千丈的云层。
两道身影悬于半空,衣袂被气流撕扯得猎猎作响。左侧的女子一袭青衫,腰间悬着半枚玉佩,正是手握飞絮剑的柳眉。她脚下踩着一缕凝聚的风旋,身姿轻盈得仿佛随时会融入云霭,唯有那双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不容错辨的战意。飞絮剑斜指下方,剑身泛着月华般的莹白,剑穗上的银铃在罡风中却出奇地安静,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右侧的身影则截然相反。那是一位身披玄色劲甲的男子,背后的“裂云弓”正散发着幽蓝的光泽——弓身由不知名的兽骨混合陨铁锻造而成,表面嵌着的云纹并非静止,而是如活物般流转,每一道纹路的起伏都似在呼吸。此刻弓弦未拉,却已能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拉力,仿佛天地间的气流都在朝着弓身汇聚。他左手握着的“撼雷盾”斜护在肩侧,青铜盾面的雷纹在云层折射的微光下忽明忽暗,偶尔有细微的电流在纹路上窜动,发出“滋滋”的轻响,与周围的罡风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柳姑娘的‘风卷三风’,在下久仰。”男子的声音裹着内力,穿透风层,清晰地传到柳眉耳中,“今日便以裂云、撼雷,领教一二。”
柳眉没有答话,只是眼神一凝。握剑的右手骤然发力,飞絮剑剑尖轻轻一颤,剑穗上的银铃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声响并非杂乱,而是精准地刺破了周围的气流震颤,形成一道无形的音波。紧接着,她手腕翻转,飞絮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剑身上的莹白光芒骤然暴涨,周遭的云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开始剧烈翻涌。
“第一风!”
随着柳眉清叱一声,飞絮剑猛地向前刺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风刃从剑尖射出——那风刃呈半透明状,边缘却带着锋利的切割感,所过之处,空气被硬生生撕裂,留下一道扭曲的真空轨迹。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射出的瞬间,就已跨越两丈距离,朝着男子的面门袭来。风刃上还裹挟着无数细小的气流漩涡,一旦触及目标,便会瞬间爆发,将一切绞碎。
男子眼神微凛,却不见丝毫慌乱。他没有选择闪避——在这千丈高空,闪避的空间本就有限,更何况柳眉的风刃看似直线,实则暗藏变向。只见他左手的撼雷盾并未前移,反而是右手猛地握住裂云弓的中部,将弓身横在胸前。
“云弓反震!”
低喝声中,裂云弓的云纹骤然亮起,幽蓝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当那道风刃距离弓身不足三尺时,弓身突然微微向内凹陷,仿佛一张被无形巨力按压的弹簧。就在风刃即将触及弓身的刹那,凹陷的弓身猛地反弹,发出“嗡”的一声龙吟般的震颤!
这震颤并非无序,而是精准地与风刃的气流频率形成对冲。更惊人的是,在反弹的瞬间,男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从箭囊里一挑,三枚破甲箭的箭尾便已搭在弓弦上——他竟在格挡的同时,完成了搭箭、拉弦、发射的动作!
“咻!咻!咻!”
三声锐响几乎连成一线。三枚破甲箭并非朝着同一方向,而是呈品字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射出。箭头是菱形的穿甲设计,表面刻着倒刺,射出时带着强烈的旋转,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浪让箭身泛起一层淡红。最精妙的是,这三枚箭仿佛被弓身的反作用力赋予了额外的爆发力,初速度竟比寻常箭矢快了近一倍!
第一枚箭精准地撞在风刃的正中心。“噗”的一声闷响,风刃的核心被箭头撕裂,半透明的刃体瞬间紊乱。第二枚箭则擦着风刃的边缘飞过,精准地击碎了那道暗藏的变向气流,让风刃失去了后续的轨迹调整能力。第三枚箭则趁着风刃溃散的瞬间,直刺柳眉胸前——并非致命攻击,而是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逼她回防。
柳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男子能在格挡的同时,发动如此精妙的反击。她脚尖在风旋上一点,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出丈许,同时飞絮剑在身前挽出一个剑花,“叮”地一声磕在第三枚箭的箭杆上。
箭杆应声而断,但那股强劲的冲击力仍让柳眉手臂微微发麻。她借着这股力道,身体在空中旋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重新稳住身形,看向男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也多了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
男子此刻也收回了裂云弓,撼雷盾依旧护在肩侧。刚才的反震让他右手虎口微微泛红——柳眉第一风的力道,比他预想中更沉,尤其是风刃中暗藏的漩涡之力,几乎要震散他弓身上的云纹流转。他看着柳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柳姑娘的风刃,果然名不虚传。”
柳眉没有接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周围的云层翻涌得更厉害了,飞絮剑上的莹白光芒再次凝聚,显然,第二风已在酝酿。千丈高空的罡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只剩下两人身上不断攀升的气势,在云层间碰撞、交织,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
第二段:第二风·雷旋风卷,盾破千层
短暂的僵持在罡风中弥漫,空气仿佛被压缩成了实质,每一丝流动都带着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