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们立刻收势,像潮水般退入西侧山林。云袖看着满地尸体,青冥弟子的血汇成小溪,顺着石阶往下流,把整片大地染成了红绸。她攥紧水袖,银线勒得掌心生疼,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裙上,像开了朵凄厉的花。
追。云袖的声音冷得像冰,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喂狗。
阶下残余的弟子们嘶吼着举起剑,眼里的泪混着血往下淌。山风卷着血腥味往林子里钻,那里的黑暗深处,十四号正舔着爪尖的血,暗银色的蚀骨爪在月光下闪着饿狼般的光。
第二章 骨香
林子密得像团浸了墨的棉絮,月光只能从叶缝里漏下几点,照在地上的腐叶上,泛着青黑的光。十四号靠在棵老松树上,蚀骨爪的细链缠在手指上转着圈,爪尖的灰光映得他眼底发暗。
头儿,青冥的人跟来了。一个死士低声,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音。他刚拧断了个小弟子的脖子,嘴角还沾着碎肉。
十四号嗯了声,指尖摩挲着爪身的纹路。那纹路是用活人血浇铸的,每道沟里都藏着个冤魂,夜里会发出细碎的磨牙声。让他们进来,到了黑风口再动手。
黑风口是片乱石滩,四周都是峭壁,只有一条窄路进出,最适合瓮中捉鳖。死士们嘻嘻笑着散开,像群藏在暗处的毒蛇,舔着獠牙等猎物上门。
云袖带着人追到林边时,停住了脚步。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地上的血,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杏仁味,那是蚀骨爪上毒液的味道。
小心陷阱。她低声,水袖悄然展开,银线探向前面的草丛,果然勾住了根细如发丝的钢丝,钢丝那头连着堆滚石,只要一碰就会轰然落下。
师姐好厉害!跟在后面的小弟子惊呼,眼里闪着崇拜的光。他叫阿竹,入山才半年,脸上还有没褪尽的稚气。
云袖没回头,指尖在钢丝上轻轻一弹,钢丝瞬间绷断,滚石在远处轰隆作响。跟紧我,别乱摸东西。她的声音还是冷的,但阿竹觉得,比刚才在崖边时软了点。
林子深处越来越暗,树影张牙舞爪,像无数只伸向他们的手。有个弟子不小心踩断根枯枝,立刻被道黑影扑上来咬断喉咙,血喷在旁边的树叶上,叶片竟开始发黑卷曲。
啊!有人尖叫。
别怕!云袖水袖一甩,缠住那黑影的腰,猛地往树上撞去。咔嚓一声,黑影的脊椎断了,却还在抽搐,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阿竹看得腿发软,却死死攥着剑。他看到云袖素裙上沾了片血污,就在腰侧,像朵不小心溅上的红梅,心里突然有点发紧。
往前走了约莫半炷香,前面豁然开朗,露出片乱石滩。月光洒在石头上,泛着惨白的光,像躺了一地的骨头。
不好,是黑风口!有长老惊呼。
话音未落,四周的峭壁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在入口处,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紧接着,黑影们从石缝里窜出来,手里的短刃闪着寒光,脸上带着嗜血的笑。
抓住那个女的!十四号的声音从峭壁上传来,他站在块突出的岩石上,暗银色的蚀骨爪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谁能撕下她的水袖,赏十两黄金,再让她陪睡一晚!
死士们爆发出哄笑,目光像钩子般刮过云袖的身体。有个满脸刀疤的死士舔着嘴唇:头儿,这女的细皮嫩肉,想必滋味不错。
云袖的脸瞬间冷了,水袖猛地绷紧,银线在空气中划出尖啸。找死!
她身形一晃,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水袖卷着剑刃飞出去,瞬间割破了三个死士的喉咙。血喷在她脸上,她却连眼都没眨,反手一袖,缠住刀疤脸的脚踝,猛地往空中一甩。
刀疤脸惨叫着飞起来,撞在峭壁上,脑浆迸裂。但更多的死士涌上来,他们不怕死,眼里只有云袖的身体和赏金。
阿竹红着眼冲上去,剑劈向最近的死士,却被对方抓住剑身,一口咬在胳膊上。啊!阿竹疼得惨叫,却死死不松手,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捅进对方的眼眶。
云袖看得心头一紧,水袖甩出缠住阿竹的腰,把他拉到身后。别硬拼!她喊道,同时注意到峭壁上的十四号——他正盯着自己的水袖,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云仙子,你的水袖真好看。十四号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石滩上回荡。等我把它绞碎,就用你的骨头做副镯子,戴在手上肯定很舒服。
云袖没理他,她在找破绽。黑风口虽然易守难攻,但西侧峭壁上有块松动的巨石,只要能把它弄下来,就能砸开条通路。
她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个死士近身。那死士狞笑着扑上来,想抱住她的腰,却被她反手一袖割开肚子,肠子流了一地。趁着死士们愣神的瞬间,云袖身形跃起,水袖直扑西侧峭壁。
想跑?十四号冷笑,蚀骨爪突然飞出,细链在空中转了个圈,精准地缠住云袖的脚踝。
唔!云袖身子一沉,眼看就要摔下去。阿竹嘶吼着扑上来,剑砍向细链,却被细链弹开,震得虎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