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eylia过于要强,怀孕前期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上课也还是一站就是90分钟,但是偶尔,她不得不停下来,去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程澈总是会在门口等她,在她出来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扶着她回到教室。
每次下课后,他都会在Iseylia的办公室里,给她按摩因为久站酸胀的小腿和脚踝。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日益消瘦。呕吐、头晕、嗜睡,反应迟钝,有一次甚至在办公室改论文时睡着了。
我正要去叫她,却又舍不得。于是默默把属于她的那部分论文批改完。
一个小时后,程澈推门进来。他放轻脚步,走到Iseylia身边,轻手轻脚地把她打横抱起。看着她睡得那么沉,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低声对我说:“抱歉,Artemis博士,都怪我,害你们多了这么多额外工作。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声音里满是歉疚。
我摇头,小声回答:“没关系,师公。我只是帮Iseylia改几份作业。可是…她真的很辛苦。”
“我知道。”他轻轻叹息,眼底满是自责,“是我不好…我能为她做的,太少了。”
晚上,我账户里忽然多了一千欧元,备注写着“加班费”。转账人是Iseylia,但我知道,钱是师公给的。
但是怀孕给Iseylia带来的变化,远不止身体上的疲惫。
曾经,她在课堂上是那种目光如炬、逻辑严谨到让人心生畏惧的教授,永远神采奕奕。可现在,她偶尔讲到一半,脸色骤然发白,匆匆跑向洗手间,我立刻跟上,陪着她去洗手间,轻轻给她拍背,递水,然后和师公一起陪她回教室。
有一次,师公急得眼睛里都带了泪,小声对她说:“颂颂…能不能?先请一个月的假?你这样身体真的受不了,至少先坐着讲课,好不好?”
“不行…”Iseylia涂了些白花油在额头上,又灌下半杯冰美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没事,我妈怀孕的时候比我还夸张,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怀孕了就变得脆弱。”
她太过要强,连那些本该属于孕期的福利,都全部拒绝。
有时是在实验室里,她明明只是带着学生调试一个基础的冷却模型,却突然双手撑在桌面上,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眼时,神情已经恢复冷静,可我看得出来,她在强撑。
她的反应也慢了。以前不管是多难的方程式,她都不假思索就能推演出结果。现在,却常常要盯着屏幕半天,才慢慢敲下答案。偶尔,她甚至会就那样呆呆盯着屏幕,像是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在眼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可她自己偏偏比任何人都清楚,反而更逼自己。
在我们劝她休息的时候,她总是笑笑说:“怀孕又不是病。只是孕激素太可怕了,但如果放任它作祟,它就会侵占我的大脑。”
于是,等她熬过前三个月的危险期,身体稍微稳定一点,她居然又开始了通宵。
那一夜,她坚持在学院做实验。凌晨三点多,我正和Eloise检查设备,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我们冲过去时,她已经昏倒在冷却装置前。
程澈在接到我电话后,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病房,慕尼黑3月的夜晚冰冷刺骨,他却只穿了一件家具T恤一条长裤,脚上甚至还是拖鞋,俊美的脸庞难掩憔悴,曾经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只剩下了焦急。
他见到昏睡的Iseylia,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快步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会从指缝间溜走。
那个在滑雪赛场上可以不顾危险做到倒滑1980的男人,此刻在她的病床前,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旁,哭得像个孩子。肩膀一抖一抖,哽咽声压得极低,却依旧能听见。
过了很久,Iseylia才慢慢睁开眼。
她的声音很虚弱,也握住了程澈的手,“阿澈…”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哽咽得不成句子:“颂颂,我们要不要…把孩子拿掉?没有女儿没关系的。我有你就够了。我们有Cece,我不要其他女儿。我只要你好好的,一直健健康康,好不好?”
我愣在原地,心口猛地一紧。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程澈对Iseylia的爱,是无条件的。
我曾经以为,再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心底也会在意她的生育价值,会在意孩子。可他不是。他爱孩子的前提,是因为那是Iseylia的孩子。如果她不愿意,他宁可什么都不要。
在我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时候,Eloise一脸茫然,凑近我小声问:“Artemis,他们在说什么?”
我吸了口气,轻声说:“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我们正要离开,却看到Iseylia抬起手,虚弱却坚定地抚上程澈的头。
她的唇角浮起一点笑意,眼神里有那种温柔到能淹没世界的光,“不要,阿澈。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