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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醒过来,看见他帮我把外套盖到身上的小心模样,心口涌起酸涩的暖意。
他总是温柔地问:“适应得怎么样?”
我笑着摇头:“适应得很好,就是……太累了。”
可我知道,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疲惫,和Iseylia一起出差、去开会,去ESA协助她的探测器研发工作,去世界各地和顶尖的物理学家们讨论,哪怕每次回来都精疲力竭,但看着自己名字出现在会议论文集里,我都觉得幸福。
然而,我们的感情也开始遇到一些摩擦。
刚恋爱的时候,我们都在休假,每天腻在一起都不觉得烦。
可工作一开始,Samuel旺盛的精力几乎让我崩溃。他恨不得每个周末都拉我去户外运动——划船、滑雪、游泳、高尔夫、骑马,甚至去南欧冲浪。
最夸张的一次,他骗我去Schrecksee徒步,还说只要两个小时。结果我们在碎石遍布的山路上走了六个小时。最后我一点力气没有,被他背着下山。
第二天我瘫在床上一整天,浑身酸痛,周一甚至起不来,破天荒请了人生第一次病假。Iseylia看到我的消息被吓了一跳,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差点要亲自来送我去医院。
然而,比这更棘手的,是学术上的分歧。
我研究中子星,而他研究行星轨道动力学。我们的研究内容有交叉,但更多的时候,并无什么相同点。偶尔,我和他一起做project,他总是异常坚持,哪怕可能有误,也要实验复算两次才承认。
生活中,他对我说一不二,就算我让他去跳楚格峰,他也会毫不犹豫往下跳。
可在学术里,他像一块固执的石头,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建议。就连Iseylia和其他教授给他提意见,他都会先怀疑,再接受。但是至于其他人,尤其是他的同事,他永远都会先否认。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但每次争论过后,却还是忍不住对他迁怒。
十二月的某天夜里,实验室的大屏幕上反复闪烁着曲线。我的眼睛酸涩无比,困得几乎睁不开,心却因为争执而一直绷紧。
“你看这里。”我指着那条明显偏离的线,声音因熬夜而有些嘶哑,“如果中子星冷却速率设定得这么低,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脉冲型引力波信号。你的模型就是错的。”
Samuel双手撑在桌面上,蓝色的眼睛被屏幕照得冷亮:“不,Artemis。你低估了中子星超流体区的散热延迟。真实情况,比你设定的更复杂。”
我死死盯着屏幕,累得长叹一声,声音更轻,“但你这根本就是在夸大,现实不会完全隔热,你的参数已经失真了。”
空气僵住,像拉到极限的弦。
他沉默几秒,终于低声说:“不如,我们先回家吧,睡一觉。等明天再看。”
我没有回头,手指还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你回去吧,我要把这部分验算完成。”
忽然,背后一阵熟悉的温热。他从后面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低低的,带着倔强的心疼,“可是,亲爱的,你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我的手一顿,眼眶一瞬间有些发酸,不仅是我,他也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可我还是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结果出来再说。”
他沉默下来,只是轻轻收紧手臂,没有再劝。于是我们就这样,继续熬到天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
早上八点,电脑“叮”的一声,验算结果出来了——那条曲线果然彻底崩溃,和观测数据完全不符。
我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叹了一口气,“Samuel,你看,我知道你在学术上非常严谨,不能容忍一点错误。但有的时候,我们真的应该试着听听别人的意见。”
他安静看着屏幕,蓝眼睛里终于卸下了倔强。过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你是对的。”
他弯下身,修正了代码,重新跑了一遍模型。等一切稳定下来,他转头看我,勉强笑了一下:“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回家吃晚餐…哦不,是早餐了?”
我盯着他憔悴却还在努力逗我笑的样子,心口忽然一软,嘴角弯起:“回家吧,我饿了,回去吃早餐。”
回到Samuel的公寓时,窗外的天已经大亮,街道上传来电车经过的铃铃声,人流让城市变得喧嚣,而我们却像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我才把外套挂起,就被Samuel从背后环住。
他把脸埋在我发间,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却满是疲惫,“Artemis,谢谢你让我看到结果,也谢谢你没放弃。”
我转过身,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该说,‘谢谢你没有跟我吵到死’?”
他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出声,低头吻住我的唇。这一次,没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