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笑着点头:“当然,我很懂,就像你可以拿着护照随便飞去世界上任何地方,而我就连去伦敦参加研讨会,都要提前两个月办签证。”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和同情。
我笑着搂上他的胳膊,在他好看的脸上亲了一下,“去吧,明天就去。”
“你是我真正的阿耳忒弥斯女神。”他揽住我的腰,低头,在我唇角轻轻一吻。
在卧龙的日子,比我预想的还要漫长。原本计划只停留两天,可Samuel实在太喜欢熊猫。他可以站在护栏前,抬头看一只熊猫坐在树上发呆看一整天,仿佛这是一门高深莫测的艺术。
我陪他去了一天,结果被山路颠簸折磨,加上在保护区里整整走了十二个小时,第二天直接放弃了。于是我把微信、支付宝这些全都帮他开通,放任他自己玩。
事实证明,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兴致盎然。每天早上六点天刚亮,他就冲出门去,晚上六点保护区关门才回来。回来时,脸上总是带着无比幸福的笑容,他甚至还买了一个单反相机和长焦镜头,每天背着五六斤重的设备出门,专门用来拍熊猫。
他给我看他拍的熊猫,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亲爱的,你看,这孩子是一只野化非常成功的大熊猫,工作人员说,他的战斗力不亚于一只黑熊。这里真的很国际化,许多工作人员都会说英文。
他们今天还带我做了熊猫吃的面包。哦,他们真是好人,简直像天使。我还问了他们,怎么才能和熊猫一起工作。你知道吗?我们都不符合条件。”
我忍不住笑,点点头:“当然,因为他们要求的是生物学、动物科学或者兽医学的硕士,甚至博士。而我们,很不幸,学物理。”
他皱起眉,居然很认真地思考:“那你觉得,如果我博士毕业以后,再来中国留学,读一个生物或动物科学的硕士和博士怎么样?那样我就可以来这里工作了。”
我被他逗笑,几乎笑到打跌,点头附和:“不错,我支持你。不过很可惜,那我们就要分开了,因为…我不会回中国。”
他愣了一下,随后沉默片刻,忽然一把拥住我,贴着我的脸颊落下一吻,低声说:“我还是更想和你一起,留在LmU,当教授,拿诺贝尔奖。”
我怔住,心里蓦地一软,鼻尖有些发酸。这样笨拙又认真的承诺,竟让我觉得,比什么奖项都要沉重。
离开卧龙的前两天,我正坐在旅馆里刷着雅安的酒店页面,结果发现最不幸的情况出现了——全城唯一一家允许外国人入住的五星级酒店,只剩下一间熊猫主题房。
点开图片一看,房间里到处都是熊猫头抱枕、熊猫地毯,连床头板都是大熊猫的圆耳朵。我盯着屏幕,纠结到快要把手机捏碎。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是Iseylia。
“遥遥,你还在广州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
我愣了愣,尴尬地笑笑:“sorry, professor,我在四川….和Samuel一起,我在陪他看熊猫。”
于是,我把Samuel怎么来广州找我,我们怎么在一起,最后又怎么一头栽到四川的故事讲给她听。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随即传来她放肆的笑声:“这很好啊,Samuel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他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难过。怪不得他昨天给我发了email,问我要怎么领养大熊猫。阿澈把requirements and procedure全都告诉他了。”
我哭笑不得:“他真的……什么都当真。”
“嗯哼。”她笑得更开心,“havip,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咯。别忘了,10月8号准时回来干活。”
“不会忘。”我点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微妙的羞怯。
电话快挂断时,我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说:“Iseylia教授…我和Samuel明天要去雅安,可是,唯一剩下的熊猫主题房间只剩一间了,是双床。所以,我在想…到底是订一间,还是两间。”
电话那头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完全没有师长风范。她笑得停不下来,断断续续才挤出几个字:“所以…你们一直分房间睡?好吧,你们果然…还是小朋友。你今年23岁,他25…我记得,我和你们师公那个年纪的时候……”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红,赶紧打断她接下去的话,“……Iseylia,你为师不尊!”
她还在笑,语气全是调侃:“干嘛啦,我只是told you the facts。没关系的,你不想就订两间,不然你们肯定睡不好。”
我咬了咬唇,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可是,我很想住那个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