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桌上热气腾腾,蟹肉凤眼饺和鲍鱼酥之类的前菜点心已经放在了桌子上,精致得像艺术品,旁边的花胶椰子鸡汤氤氲着浓郁的香气。金色灯光打在瓷盘上,让人食欲大开。
我刚端起筷子,还没动手,Iseylia就替我夹了一只凤眼饺:“遥遥,先尝这个,Amy的拿手菜,比虾饺好吃。”
Lucille也笑着,直接夹了两个鲍鱼酥放在我碗里:“bb,你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要多补充蛋白质。Amy做菜真的很好吃,一会的烧鹅你尝尝看,是不是特别正宗。以后如果你想吃广东菜,就让Ilia带你回来,来我们家吃饭。”
我愣了几秒,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只能点头说:“好。”心里却翻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和温暖。
这一桌饭吃得格外慢,每一道菜都让我觉得既陌生又亲切。周阿姨在旁边殷勤地问我口味,Lucille时不时给我夹菜,Iseylia一边和她妈妈斗嘴,一边又夹了半只乳鸽放到我碗里。
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过去二十一年,从来没有人关心我是不是太瘦,是不是吃得不够,这是第一次。
饭后,花园里的空气带着山顶特有的清凉。夜色逐渐沉下来,山脚下的苏黎世湖像一面深蓝的镜子,点点灯火在水面上微微荡漾。
我们沿着庄园的石板小径走出去,两旁的绿篱修剪得整整齐齐,路灯洒下温柔的光晕,Petty兴奋地跑在前面,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像一面小旗子。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湖水的气息,比在慕尼黑的秋天多了一份闲适和宁静。
Iseylia走在我身边,步伐放得很轻松。忽然,她转过头,眼神温柔却很认真:“遥遥,你很努力,但是太努力了、太认真了。有时候我真的会有点心疼你。”
我一怔,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石板路。她却继续开口:“其实你完全可以放松一点。你那么聪明,就算多给自己一些自由时间,你依然会是我们专业里最优秀的学生。以我的经验,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你以后想申请哪里的Phd,LmU、ETH、oxford,还是Caltech、mIT,你都可以拿到full scholarship。”
月光下,她的声音带着笃定,让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意。
我轻声开口:“教授…我也很想放松,但一直没机会。我家里情况不太好,我爸妈…他们很重男轻女,很反对我读书….”
我第一次,向外人说出了我的经历,我不想博取她的同情,但是在今天,我却忍不住向这个对我亦师亦友的老师诉说委屈。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别人的路好像轻松很多,而我只能逼着自己不停往前跑。我不管做的有多好,都得不到认可…”
Petty像是听懂了,忽然跑回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拱进我手心里,黏黏地蹭着。我笑了一下,却觉得眼眶有点发酸。
Iseylia沉默了一瞬,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柔和下来:“我真的很心疼你。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随便你把我当成姐姐、朋友,甚至妈妈都可以。亲爱的,你没有得不到认可,我非常非常认可你,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真的。”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湖面上闪动的灯火:“其实你和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像。她的家庭也很封建,虽然她没有弟弟,但外公外婆从小就把她和男孩子比较,和表哥表弟比较。无论她做得多好,在他们眼里,她永远不如男人。
后来她和她前夫离婚,是因为他出轨。可就算这样,我外公外婆还是把错推到她身上,说她太要强,只知道工作不顾家,只生了一个女儿,还让女儿随母姓,不肯生二胎,没有儿子,才会落得离婚的下场。”
我屏住呼吸,第一次感受到她平日里松弛优雅背后,也藏着那么沉重的东西。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Lucille换了一件米色风衣走了出来,顺手接住了差点扑进草丛里的Petty,对着Iseylia扬了扬下巴,“干嘛,又在炫耀我的光辉历史?别忘了讲我烧我爷爷家族谱的故事,那个最精彩。”
她抱着狗走过来,笑容里带着讽刺锋利的意味:“我爸妈就是很封建的人,在他们眼里,男人就是金子,女人什么都不是。男人搞婚外情叫‘正常,男人都这样’,女人专心事业就成了‘冷血’。我30岁就成了君平的香港执行主任,我前夫只是一个啃老本的蠢富二代,他出轨,我爸妈跟我说——‘你要是温柔点,别老加班,就不会这样’。”
Lucille冷笑了一声,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夜色:“我早就明白了,在那种环境里,不管你做得多好,女人永远是错的。于是我辞职了,拿着存款来苏黎世大学读博。那几年过得很苦,但至少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后来我创办了L.K。曾经那些看不起我的老登们都必须低声下气地来求我合作,在我面前他们不敢喝酒,不敢抽烟,不敢说低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