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把手里那支笔转了一下,在我的草稿纸上快速写下一个公式,“就像这样,升交点的进动率就是这样受控的。数值小的时候没感觉,但在 Gyr的时间尺度上,它可以完全重塑一个卫星系统的结构。”
我恍然大悟,继续和Samuel一起讨论,耳边忽然响起Nattalie的笑声,“天啊,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我们才刚到阿塔卡马,就开始在星空下讨论轨道进动?别人看星星都浪漫得要死,你们一开口就是公式。”
我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下意识抿住嘴角,想解释却又说不出话。
而 Iseylia 则在一旁,轻轻抬起手中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的声音一向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好吧,我知道我很缺德,但是…你们也不用今晚就开始工作吧。今天可以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办公室准时集合。”
她的语气轻快,带着点调侃,我却听出那份体贴。也不再和Samuel进行学术探讨,而是抬头,静静欣赏着夜空中的繁星。
肉眼观察完后,我们又拿出了深空望远镜,观测那些海王星外天体和小天体。ESo的科研人员Christian博士忽然对Iseylia说:“Iseylia,不让你的学生们看看你发现的彗星吗?”
我们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惊喜期待的表情,Nattalie搂住了Iseylia的胳膊,期待地说:“真的吗教授?您发现了彗星?!是短周期彗星吗,天啊,太幸运了!”
“是的。”Iseylia还是微笑着点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一颗短周期彗星,编号是T- Saturn2020P。”
她说着,在电脑上点开了一幅彗星追踪图,指着上面的坐标告诉我们,“它现在在这里,接近土星轨道。”
Samuel立刻根据坐标调整望远镜的参数,接着放大,我们终于看清了那个模糊的影子,拖曳着蓝绿色彗尾的那个小天体。
“教授,您给这颗彗星命名了吗?”Nattallie好奇地问道。
“嗯,命名了吗,它叫….”Iseylia停顿了几秒,我看见她的右手手指无意识的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Rosey。”
“为什么叫Rosey?”我也有点好奇,直接脱口而出。
“因为我喜欢玫瑰。”Iseylia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声音却很轻,还是一直摩挲着那枚戒指,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
我们都没再问,欣赏完夜空后,想到明天开始的繁重工作,便都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开始,就是连轴转的观测任务。每天白天开组会,校对昨晚的观测数据,安排当夜的望远镜调度。到了夜晚,三点一线地在控制室、望远镜阵列和宿舍间奔波。
凌晨三点,我坐在屏幕前盯着VLA阵列传回的数据,眼睛酸得睁不开,耳边只有电脑持续的低鸣和速溶咖啡的苦味。原本梦幻的银河,此刻不过是数据点和噪声曲线。脑海里只有一样东西——这是干涉测量的傅里叶变换公式,用来从射电信号重建天体的亮度分布。
一周下来,我累得头脚倒悬,回到宿舍直接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仍旧是残影:望远镜阵列转动的轰鸣声,数据流上的闪烁点,和夜空中如海啸般涌来的星辰。
第二周的最后一晚,我把整理好的观测报告交到Iseylia手上。她接过文件,拿着一支笔翻阅,画重点、简单写几句批注。她的动作很轻,我却很紧张,很怕….她会对我失望,怕我对不起她给我的这个珍贵机会。
我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她皱眉。几分钟后,她合上报告,抬头朝我一笑:“非常好, Artemis. 你的报告结构清晰,逻辑严谨,表达也非常专业。我看得出来,你很努力,花了很多时间。”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她却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呢——你太追求完美了。比如在第二部分,你把不确定性写得过于细碎,甚至连不必要的四阶修正都写进去。我们当然要精确,但在观测记录里,高效同样重要。观测报告不是发表论文。”
我的脸微微发烫,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她看出了我的窘迫,语气却柔和下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我,“别紧张,这只是因为你还没正式开始研究生的课程。你的能力已经很突出,我相信,你会成为今年最优秀的研究生。但是,你需要记住——在科研里,效率和精确并重。不要过于完美主义,我们更需要的是能在有限时间内完成关键任务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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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她的赞扬让我雀跃,而那句“不要过于完美主义”,却像一根针,扎破了我心里长久以来的紧绷。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