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是一阵冷笑。
母亲的声音又尖又冷,“仲读?你个衰女包搞咩啊?女仔读咁多书有咩用?上辈子做状元娘都轮唔到你!你早点工作,多挣钱给家里,仲实际过读咩研究生!”
父亲紧跟着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你自己谂清楚,家里花这么多钱供你出国,十万块!你当初应承过,要帮衬嘉荣嘅。现在不要继续读书?不工作?不尽义务?”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不觉得晚上炎热,心里阵阵发凉。
“我讲清楚,”我的声音尽量冷静,没有对他们的任何期待,“十万我早就还清你们了,这几年你们每个月只给我两千生活费,其余全部系我自己打工挣。我养活自己,你们根本没有供过我!”
电话那头顿时一片寂静。
我继续说,声音高了一点,“所以,从今日开始,别再给我打响,以后,我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司遥!”母亲猛地吼了一声,像是被戳破了遮羞布,“你这个狼心狗肺!衰女包!我们省吃俭用供你出去留学,你依家翅膀硬咗,就唔认父母啦?!”
我忽然就笑出声:“供我?几时供过我?小学到高中,你们的钱都花在那个扑街仔身上!几时给过我一分补习费?我所有书费学费,全靠自己打工!你们只会拿我当摇钱树!”
父亲沉默几秒,最后冷冷丢下一句,“随你点讲。反正你系我个女,这辈子,你逃唔掉。”
我直接挂掉电话。
回到房间,我在手机上订了一张从法兰克福飞苏黎世的机票,准备奢侈一把,开始我来德国两年的第一次旅行。
我看着电子邮箱里的两封录取通知书——一封来自 ETH Zürich,一封来自 LmU mün。一样的“Herzli Glüsch”,相似的用词,但是截然不同的校徽,昭示着我未来两条不同的岔路,
留给我考虑的时间不多了,LmU 要求 7 月底前确认入学,否则名额自动取消;ETH 的 reminder 也已经寄到邮箱。我不能再犹豫。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旅行包,站在法兰克福机场的候机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夏日的天空艳阳高照,飞机起落间掀起的热浪裹挟着汽油味。
等广播响起时,我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同于第一次出国时的期待和兴奋,这一次我的内心很平静,这只是一场纯粹的旅游,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走出机场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清新的空气——湖水的湿润和山间冷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和海德堡厚重的夏天完全不同。街道整洁得像被雨水冲刷过,电车缓缓驶过铺满碎石的小路,铃声清脆。
我住进了一家便宜的青旅,八人间,好处是干净、ladies only。
我脱下背包,把水瓶塞进床头的木柜里,心里却很快浮出一个数字——这里一晚45瑞郎,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便宜的。
和德国相比,苏黎世的一切都昂贵得让我呼吸不畅:一瓶水2瑞郎,超市里一份三明治8瑞郎,一杯普通的咖啡也要5瑞郎。我掰着手指计算,就算我每天都去端盘子,工资也无法cover基本开销。
晚上,我站在苏黎世湖边,望着湖面在余晖中闪着金光,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来ETH,可能会被生活的高压彻底压垮。
第二天,我坐电车去了ETH Zürich的 H?nggerberg 校区。夏日的阳光透过大片玻璃洒进教学楼,映得走廊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校区在山腰上,远处可以望见白雪未消的阿尔卑斯山。
我拿着ETH IPA的硕士项目简介,反复浏览。天体物理硕士课程是和粒子物理的joint programme,课程设置偏向理论和高能物理研究,几乎一半的模块和粒子物理重叠。
然而,我的兴趣是行星形成、轨道演化与观测,而不是更抽象的粒子世界。ETH确实强大,但方向不对,再华丽也只是误入歧途。
我想,我已经不是高三时那个,为了物理系的奖学金放弃金融学的贫困生了,现在,我看着银行账户里的余额,至少我有了一点底气,去选择我更喜欢的专业。
回到青旅的晚上,我再次打开电脑,点开 LmU munich 的录取通知书。我随之点开了他们的官网,点开课程介绍,在Advanced astrophysics和plaary sce这两门的授课教室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wen。
我立刻点开了官网,是她,w1 Professor,Iseylia wen,dphilAstrophysics,熟悉的照片,熟悉的白金色长发,我顿时笑弯了眉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记得她在Aula讲台上谈论行星迁移时的神情,记得她对我说过的那句“很美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