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云氏族长和柳氏族长,以及村长,都曾在祠堂郑重告诫所有族人:云家仁厚,带挈乡里,谁若在外胡言乱语,败坏云家名声,影响大家的营生,便是全族的罪人,有一个算一个,绝不轻饶,直接逐出宗族!
大河村空前地团结起来,自发地维护着云家的声誉和利益。
钟离家给孩子们建了学堂,请了夫子,是恩情;云家教会了他们赚钱的手艺,让他们活得更有底气,更是实实在在的恩情。
比大河村村民更高兴的,是镇上云洛曦的姑姑云青青一家。
云家铺子生意火爆,对肉食的需求量极大。苏屠户的肉摊从一天杀一头猪变成了两头,一大半都供应给了云家,收入翻了一番还不止,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云家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钟离珏,则在书房中埋头苦读。
春日,窗外杨柳吐绿,孩童嬉笑放纸鸢,他埋首于《四书章句集注》,笔下文章渐有框架。
夏日,蝉鸣聒噪,云记食肆的冰镇奶茶和酸梅汤供不应求,他挥汗如雨,苦练策论,将经义与时政相结合,思路愈发清晰。
秋日,云家糕点铺新出的桂花酒酿雪媚娘和栗子蛋糕香飘十里,他于灯下细读《资治通鉴》,从历史兴衰中汲取智慧,目光愈发深邃。
冬日,围炉煮茶成为云记新的热门,卤味的香气弥漫长街,他裹着厚袄,呵着白气,一遍遍默写经文,锤炼字句,心志愈发坚定。
时光就在这截然不同的忙碌与静谧中悄然流淌。
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分号开到了信阳县城,招牌愈发响亮,“云记”成了青州府都有名号的商号。
一年多的时间,不止云洛曦一家,就连云大伯家几个堂兄也能独当一面,云家人一致决定,春风镇的生意交给了云大伯一家打理,他们举家搬迁到了县城。
而钟离珏,也带着钟夫子,前往信阳县学求学。
白日里,他在书院与一众学子听讲、辩论,学业日益精进。他的悟性和勤奋很快得到了先生的赏识,虽入学晚,却已是佼佼者。
暮色降临,他回到云家隔壁的小院继续埋头苦学。
钟夫子对他要求愈发严苛,经史子集、策论文章,逐一剖析讲解,常常师徒二人为一个论点争执不下,又最终在更深的典籍中找到印证与升华。
窗外市井喧嚣,窗内墨香弥漫,两个身影映在窗纸上,任时间流逝。
云萧和云砚相继成亲,迎娶了贤惠能干的媳妇,云家小院愈发人丁兴旺,热闹非凡。
而云墨,突然说想去学武,早就去拜了县城镇远镖局的镖头为师,每日勤学武艺,连成家立业都顾不上。
云洛曦作为云家唯一的女儿,家中富裕,容貌绝世,不少人打探过后,知晓她尚未婚配,不少人都盯上了她。
那不高的门槛快要被媒人踏破。
从县城里的富户乡绅、颇有才名的书生、往来经营的商户,甚至还有府城来的管事,都托了媒人上门,想要为自家子弟求娶这朵“云记”的金花。
赵于莺拒绝的理由说了一轮又一轮,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把女儿留到二十岁。
别人在背后如何议论她是个老姑娘,云洛曦本人浑不在意,她忙着扩张商业版图,打算将“云记”的招牌插到了青州府城。
不过这并不容易。
在县城,她的生意,赵婉儿也参了一成股,有赵家给她做靠山,没有人不长眼敢来捣乱。
而府城水深,龙蛇混杂,想要立足,远比在县城艰难。
不仅需要更多的资金、更精巧的货物,还需要……更强有力的靠山。
她捻起一块刚出炉的杏仁酥,慢条斯理地尝着,眸光沉静,心中已有计较。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云记的招牌在青州府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悄然挂起。
开业那天,盛况空前。
新颖别致的装潢、前所未见的各式商品、训练有素的伙计,以及那早已传遍周边的“云记”名号,吸引了无数府城百姓前来围观。
云洛曦坐镇幕后,调度指挥,从容不迫。
赵婉儿也如约而来,她如今已是云记在府城生意的合伙人之一,凭借其知县千金的身份,明里暗里为云记挡去了不少麻烦。
然而,府城的蛋糕太大,眼红者自然更多。
开业不过半月,麻烦便找上门来。
这日午后,一群衙役模样的人突然闯入店铺,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班头,态度倨傲,声称接到举报,云记售卖的商品以次充好,欺瞒顾客,要即刻查封店铺,带走掌柜问话。
店内顾客一片哗然。
伙计们面面相觑,有些惊慌。
云砚正在二楼核对账目,闻讯,眉头紧皱,起身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