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孤儿后,教会找到了我,收养了我。
从那时起,一口黑面包就让我感激不尽——哪怕后来的日子里,教会的欺骗从未停止,我身上血肉的反噬也从未终结。
我曾始终相信教会所谓的‘光明净化’,一边猎杀黑暗,一边盼着解脱。”
“直到最后那场反叛。
我反叛,并非只因教会的欺诈,而是因为我看到教会准备培养新的暗影猎魔人:
一个取代我的接班人!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像当年的我一样站在改造台前,说愿意接受改造。”
“那一刻,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到了那无法斩断的血肉诅咒。
于是为了斩断宿命,我屠了教会,也杀了那个无辜的小女孩。
我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从那时起,我发誓要独自背负一切罪恶,游走在光明与黑暗的夹缝里,不断猎杀黑暗的渗透者与虚伪的光明。”
她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眼神里淬着当年的决绝:“你看,无论是你那帝国时代的贵族学院,还是后来联邦时代的压榨性教育,本质都是把人捆在‘传承’的枷锁里——贵族传血脉圣武,底层传苦难。
而我见过更残酷的:教会把孩子当成诅咒的容器,美其名曰‘传承使命’。
我宁愿孤独至死,也不会让任何一个灵魂,再重复那样的命运。”
“我明白你的痛苦,但你也不能……”
“你给我住嘴!”猎魔人厉声打断白茗的劝说,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沉郁。
“你是圣伦,你的意志该如顽石般坚固!
你的信仰该如圣殿穹顶的鎏金十字架,纵经百年风雨蚀磨,依旧朝着天光的方向挺立;
该如经千锤百炼的骑士长剑,剑锋映得出心底的赤诚,剑柄握得住永不偏移的誓言;
更该如守夜人燃起的篝火,哪怕身处最深的黑暗,也得为身后的人照亮一寸安稳——可你呢?”
他往前逼近半步,目光如淬了冰的矛尖,话锋陡然转向那道隐秘的伤疤:“我自知我的话打动不了你这顽固家伙,毕竟‘圣伦’的名号早已刻进你的基因里。
可你那对受双生花诅咒的姐妹——那位拉萨姆博,或者说艾丝翠德,你对她们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义务。
你的信仰在她面前,不过是一碰就碎的纸老虎;
你的坚守,在她眼里不过是调味的药剂,只会让她更觉兴奋!”
“不是的,我……”被猎魔人戳中痛处,白茗没有像往常那样沉默如骑士,也没有暴躁反驳,反倒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扭捏,指尖无意识绞着骑士服的衣角,想辩解自己并非如此,话未说完,身上突然亮起两道应激光膜,圣洁如烈焰一样的光晕瞬间将她拉回常态。
“等等,你不用说了!”
猎魔人唉声叹气,目光落在白茗身上那圣明十字印记,以及燃烧着金色微光的双头鹰徽章上。
“帝国忠诚的信仰模因,还有圣银剑士‘王之律令’的秩序烙印——单论其中任何一种,都足以让人变得魔怔,成日喊着‘为了神皇’屠戮异行;
而另一种,能让人成为遵循王之律令的秩序守望者。
可这两种力量加诸你身,本该让你成为为信仰与帝国荣誉而战的虔信骑士,你却……”
看着沉溺于双生花诅咒、方才还露出那般扭捏姿态的白茗,猎魔人只觉懒得再与这被先祖罪孽传承下来的并蒂双生花诅咒困住的家伙多言,径直抬手示意,转身离去。
“真是的,前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身后传来白茗的声音,语气已渐渐放开,尾音带着点不自觉的软糯,倒像是往方才那副扭捏模样回了几分。
“真是的,前辈!”
见猎魔人已然离去,白茗卸下了所有伪装,毫无负担地在桌边放松下来。
许是放松后勾起了饿意,她望着桌上始终没动过的蛋糕与糕点,伸手拿起一块,慢慢品尝起来。
“嗯……真是美味。”
她轻声自语,指尖捏着糕点的触感却有些发烫——这分明是懈怠,是她从小接受剑圣传承时绝不容许的“放纵”。
她连忙绷紧嘴角,像是要给自己找借口:“只是适当放松一下,算不上堕落……”
“诺裘……不对!”
刚松懈的神经猛地一紧,白茗瞬间清醒,方才被蛋糕甜味晕染的迷糊劲儿一扫而空。
脑海里那个名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某个角落——诺裘,那是“白瑾”的记忆里,枪十字家族的好友,是那个教会“她”如何放松、如何在枯燥剑术训练里寻得乐趣的人,是曾与“她”一同立过神君誓言的伙伴。
可那些本是“白瑾”的记忆。
她是白茗,是按圣罗传统严苛训练长大的骑士,童年里只有骑马、骑射、剑术招式的反复打磨,哪来这般带着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