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逸抬手一握,将鬼物攥在了手心。
“还守夜,你当是自己是床公床婆、七星娘娘呢,你们那叫鬼压床!去去去!”
抬手一丢,两缕阴气便落在了窗外。
“哈哈哈哈~”一阵欢快的婴儿笑声响了起来。
颜萱抱起了颜欢,发现儿子视线还停留在窗外,两只小肥手凌乱无比地朝外面抓去。
“老公,你说欢儿他···不会能看见灵吧?”
“应该···不会吧···人们不都说了,小孩子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身为巫士,风云逸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颜萱用关爱二傻子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无奈一叹。
先天异人?
可即便是先天,一岁就察觉体内先天一炁的存在,未免也太妖孽了。
思来想去,颜萱指了指土炕砖石的缝隙。
“那里面,再留一份基础的行炁法吧。既然可能与灵有关,那就留置一份最适合巫士的行炁法门。”
风云逸郑重点了点头。
颜欢消停了一会儿,颜萱便抱着尝试哄睡,连连哼了几曲小调子,颜欢未生困意,反倒直勾勾盯着房梁。
“这孩子是怎么了?上面也没东西啊···”
风云逸一同看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孩子真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是灵吗?看我拘了它!”
拘灵遣将!
···
扑通!扑通!扑通!
谷畸亭胸膛中的心脏剧烈跳动,冷汗打湿了衣襟。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这家伙是在看我!”
谷畸亭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尼采的一句话: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人在深入探索某种事物时,不仅是在观察它,也会被它所影响、所改变,甚至可能——失去自我。
在谷畸亭注视之下,颜欢瞳眸转绿,深绿中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泽,随着光线的变化,幽绿的深浅微妙流转,令人不禁感到一种无法捉摸的压迫感。
颜欢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只有冷漠与沉默的警觉,仅仅是回以凝视,便能轻轻地撕裂出与世界的隔阂。
谷畸亭看清了,那不是人眼,那是一枚幽绿色的大蛇之瞳!
“呜哇啊~呜啊啊~”小屋之中起了声声啼哭。
颜萱和风云逸慌了起来,“小欢你这是怎么了?”
呼哧!
屋内灌起一阵阴邪无比的怪风,一抹缥缈庞大的幻影若隐若现。
颜萱和风云逸都是名盛一时的巫士,一眼便识出了其中古怪之处,是灵魂的问题。
“替欢儿稳住。”
“交给我,我刚学的安魂曲。”风云逸调动周身炁息,口中起了唱调。
不过夫妇二人依旧小瞧了这灵魂暴动,两人近乎掏空了炁海,才彻底将颜欢稳住。
呼~呼~呼~
颜萱与风云逸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生本命灵相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巫士···”
颜萱擦拭额头的汗珠,梳理下凌乱发束。
“但是也别期望太高,就顺其自然,看孩子自己的选择。”
“哈哈哈,行···”
···
唔啊~呜哇啊~
小屋又起了一声啼哭。
“这次肯定是饿了,喂奶···”风云逸笑道。
“这孩子,炁都给我榨干净了,居然还不满足···”
···
谷畸亭捂住嘴角,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流出,胃部翻江倒海,说不出是食物残渣还是血液堵在了喉口。
此时的他心神摇晃不定,头晕目眩,遭受了极大的反噬。
“草率了···”
貌似自修行“大罗洞观”以来,在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心性出现了大问题。
一直以来,作为超脱时间的观测者的存在,谷畸亭以为看透了变化的全貌,便对身下世界的感知出现了脱节,就连对自身的定义都模糊了。
“我···我不是观测者···我是这世界的一员···既然我是这个世界的一员,我为什么判定能观测他?”
三界之上,眇眇大罗,上无色根,云层蛾峨···
我什么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身在大罗天了?
谷畸亭一咬牙,从颜欢过去的命运线中脱身,身子直直坠落。
“明明只是看了一眼,就遭到了这样的反噬···根本动不了···”
“不···不仅动不了,连藏在他体内的东西,都提前唤醒了。”
影响过去的根基,现在的人便会为天地造化所引向破灭,谷畸亭阴差阳错之间,将颜欢与螣蛇沟通的契机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