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青眯起眼,“我既然是梅公子,那你又是何人?”
女子抬手,那节皓腕也如同白瓷,细腻光洁,连一丝寒毛都没有。
她遮住唇,露出那双宛如琉璃珠般的眼眸,笑道:“奴家自然是含珠,梅公子你又在逗我了。”
“含珠,这名字好听。”沈彦青脸上挂着懒散的笑意,伸出一只手,倒真如富贵人家的少爷一般,养尊处优,事事有人侍奉。
含珠扶住他的手,看着这位公子悠哉的下了床,那双修长白皙的脚落在地上。
沈彦青:“我是不穿鞋的吗?”
含珠躬身微笑,“在我们城中,诸位公子都不需穿鞋啊。”
沈彦青看着那光可鉴人的地面,就算踩上去,也没有感到冰凉,就算赤着足,也依旧不碍事。
男子嘴角噙着笑,伸开双臂。
含珠捧着一沓衣物,为他更衣。
沈彦青身上的浅色里衣依旧穿着,含珠拿着一套雪白绣梅花的广袖长袍为他穿上。
这套衣服轻柔如无物,甚至连配饰都比它重上几分,中衣外衣被女子纤细的指尖抚平,额带,腰佩,束腰,样样俱全,除了那一双鞋。
沈彦青任由对方服侍着,问道:“话说,你刚刚说今儿个有件大事,是什么大事?”
含珠替他整好了衣物,端详着这人,道:“果然,梅公子很配这套衣服呢,让奴家想想,到底要为梅公子画个怎么样的妆容呢?还有你这头乌发。”
这瓷人般的侍女脸上露出了些许狂热,“梅公子,定能在今日,艳压群芳。”
沈彦青望着她,轻轻一笑,“含珠,本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装作听不见啊,还是耳朵聋了,欠收拾了?”
男子虽然笑着,但是眼中的凌厉让人无法忽视。
他就像是被众星捧月的皇权子弟,对于奴仆带着天生的不怒自威。
含珠一愣,讪讪的挂起笑脸,“啊,梅公子,含珠太过于激动了,还望您饶恕奴家。”
沈彦青摆弄着自己的衣摆,淡淡问道:“所以,今天到底有什么大事?”
今儿个,水中月有个大事,大好事,这件事好到让整个城池中的人都载歌载舞。
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都挂着笑,说着好。
各处楼台,都挂上了红艳艳的灯笼,飘着如同烟雾般的绸带,将这古青色的城池都照耀的鲜活了几分。
街道上的鱼儿蟹儿,也得到了丰盛的饭菜。
就连街头那些飘荡的海草,似乎都洋溢着喜气。
这件好事,就是城主要办湖宴了。
在这水中月的所有公子,都会出席的湖宴,每一位公子都是顶顶俊美的人儿。
全城的人,都可以趴在城主府的墙边上,瞧瞧这人间绝色。
湖宴为什么开启,又在庆祝什么,谁也不知晓。
他们只需要知道。
在这湖宴的三日间,水中月的所有人,都不必劳作,只需要好好享受着美好时光即可。
穿着青衣铠甲的侍卫们骑在数尺长的大鱼上,神气十足的护送着那一盏盏小轿。
笼罩在粉纱之中的小轿上有着一个个看不清身形的人影。
穿着红衣,低垂着脑袋的人们抬着小轿,看都不看前面的路,却能不慌不乱的往前走,一切井井有条。
那一盏盏粉色轿子,最终都进入了那巍峨的城主府中。
与其说是城主府,更不如说是个城中城。
青色的厚重石墙将里面的景物和外界隔开,又从中间划出一个巨大的分界,一旁是高大的殿宇,一旁是华美的高台。
这湖宴,就是在高台上举行的。
小轿一顶顶的往前走。
在踏上高台的长梯处,小轿子一顶一顶的往上去,在那高台上的轿子,始终只有一顶。
容颜皆是上等,气质各有不同的男子被扶出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环肥燕瘦,这句话,也能用在男子身上了。
最后一顶小轿子上台,一位穿着白色华裳,绣着红艳梅花的男子走下来,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眉眼之中皆是散漫,举动之中尽是华贵,抬手扶了扶自己发间的配饰,那股子勾人的慵懒,和身上的梅花相应,竟勾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妖魅。
坐在座尾处,却也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含珠将他的衣摆铺好,为他斟酒侍奉。
沈彦青懒懒散散的将场中的所有人看了个遍,心里道:这里的人要是都换成小娘子,恐怕是人间帝王也得不来的美色盛宴。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沈彦青看向自己对面的位置,只见他的大师兄穿着一身青白色衣衫,绣着硕大的白莲,衬得他气质更加纯真,不染尘埃。
只是整张脸僵的很,尤其是一旁的侍女碰到他时,简直就要化为石像,视自己为无物了。
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