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万千亡魂齐声低语:
> “归来者……持剑者……破局者……”
> “你将重燃熄灭的火种,唤醒沉睡的法则……”
> “但你要记住,每一步前行,都将付出代价……”
> “你将孤独……你将遗忘……你将背叛所有珍视之物……”
> “这是……成为‘近神者’的宿命……”
顾元清咬牙承受,神魂如遭万针穿刺,意识几近溃散。但他始终未曾松手,反而将断剑高举过顶,朗声道:
“我愿承担!”
一声怒吼震动八荒,竟令整座葬仙谷为之震颤!那些埋于地下的古老棺椁纷纷裂开,一道道残破的光影自其中升起,环绕着他缓缓旋转,宛如群星拱月。
这一刻,天地共鸣。
而在遥远的冥界边缘,一座由白骨搭建的宫殿中,鬼母猛然睁眼,指甲深深掐入王座扶手:“不好……有人触动了‘亡者誓约’!那个名字……那个气息……是他!”
她身边一名披着黑纱的侍女颤抖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啊,一千三百年前就被您亲手封印在归墟底层……”
“不。”鬼母脸色阴沉,“他没死。他只是换了身份,藏起了真名。如今有人接过了他的剑,意味着‘守墓人’制度重启……这意味着,有人要开始清算旧账了。”
“谁?”
“顾元清。”鬼母咬牙切齿,“又是这个名字!先是毁我血契,害我失去邪尊之力,现在又触及亡者核心……此人不死,必成大患!”
“那我们……”
“传令下去,唤醒‘九幽判官’,召集十二冥将,我要亲自出手!”
与此同时,九域神洲东部,极乐教废墟之上,一座新庙悄然建成。庙中无佛无神,只供一盏长明灯,灯芯竟是用妙音天女残留的一缕神魂凝成。每日子时,便会有一名灰袍僧人前来点灯诵经,口中念的却非佛法,而是一段诡异咒言:
> “情生于幻,幻灭即真;
> 心若不动,万象皆臣。
> 我以一念,逆转阴阳,
> 重炼此道,再塑我身。”
正是厉幽河残存意志借助秘法附于灯焰之中,借香火愿力缓慢复苏。虽然肉身已毁,但他兵煞之道本就讲究“人兵合一,魂寄于器”,只要方天画戟碎片尚存,他就永不真正消亡。
而在西漠荒原,寂灭天君陨落之地,归墟葬道钟的残片静静躺在沙丘之下。每当夜幕降临,钟声便会无端响起,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接近完整。有牧民说,听见钟声的人,会在梦中看到一片漆黑海洋,海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世界,而最深处,有一双眼正缓缓睁开……
这一切异象,顾元清尚不知晓。
此刻的他,已带着断剑离开葬仙谷,回归乾元岛。
闭关之地仍是北泉洞天,但他已不再局限于参悟单一之道。如今他手持“归墟引”,便可主动召唤亡者残念,从中汲取经验教训。每当夜深人静,洞天之内便会浮现出一道道模糊身影??有的持笔论道,有的舞剑演法,有的静坐推演天机……这些都是曾经陨落的强者,虽不能完全复活,却能在短时间内重现其巅峰时期的思维模式。
他开始尝试构建属于自己的“道场”??以归元道为核心,融合兵煞之锐、寂灭之终、幻惑之意、吞噬之广、清净之纯,乃至冥界之力的腐朽与再生特性,试图打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修行体系。
这一日清晨,他忽然睁开双眼,低声道:“该去接引一个人了。”
身形一闪,已出现在乾元岛外海。
海面平静如镜,唯有一叶扁舟随波荡漾。舟上坐着一名女子,白衣胜雪,面容清丽绝俗,眉心一点朱砂痣熠熠生辉。她手中抱着一把古琴,琴身斑驳,弦已尽数断裂。
正是当年与顾元清一同出身小山村的青梅竹马??苏璃。
传闻她在二十年前渡劫失败,形神俱灭。但实际上,她的元神被一道神秘力量救走,封存在“往生琴”之中,游历诸界,历经百世轮回,只为等待今日重逢。
“你来了。”顾元清站在虚空,轻声唤道。
苏璃抬起头,眼中没有惊喜,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片历经沧桑后的宁静:“你说过,若我能活着回来,你就带我去看那座最高的山。”
“我记得。”顾元清伸手虚引,“那座山,就在我心里。”
苏璃微微一笑,抬手拨动断弦。
无声。
却有一道音波穿透空间,直击天地本源!
刹那间,乾元岛上所有山脉同时共鸣,负山神龟昂首长啸,整座岛屿腾空而起,在空中缓缓旋转,最终化作一尊盘膝而坐的巨大石像轮廓??正是顾元清的模样!
这是“观山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