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房的墙壁上,镜子上头,是一张张用钉子摁在墙上的地形图。
“活着的又一天……”
叶新对镜中自己自嘲地般嘀咕了句,转身,抬手抓起了武器架上横置的长剑。
作为原建成道军府的副将,叶新在靖王造反初期出力巨大,也因此在靖王集团内,晋升迅速。
若说蒋王孙如今堪堪能跻身文官前十。
那叶新,在靖王账下的武将中能排进前五。
叶新的强项并不在个人修为上,而在于领兵作战,尤其擅长小范围战役,主打迅捷、灵活。
这也是他能面对薛神策与神机营,还顶在前线的原因。
迈步、推门,走出卧房,东方天际微微露出一抹白,墙角残留白雪,院中清扫的颇为干净。
这里是他暂住的府邸,也是叛军的指挥部。
此刻,炊烟升起,已有炊事兵造好早饭。
叶新走入饭堂,独自用饭。
忽然,院外一名士卒披着淡红的晨曦急匆匆跑了过来,呼出一口白气:
“将军!不好了,开市衙门内囚禁的冯举等官员被救走了!”
叶新的手指猛地陷入松软的馒头中,同时抬起头来。
……
叛军“指挥部”议事堂内。
叶新端坐上首,冷冷扫视与会的几人:“事情都听清了吧?说说吧。”
长桌旁,除开叶新外,还有四人。
两文、两武,分列左右。
两名武将皆乃叶新手下将领,一个敦实壮硕,一个一头白发,却是个少白头将军。
至于两名“文臣”,一个赫然是匆匆赶来的蒋王孙。
另一个,则裹着斗篷,脸上戴着一张猴子面具,能如此奇装异服列席会议的,也只有被靖王亲自撑腰的“军师”,徐简文。
“此事再明白不过!”
壮硕将领阴沉着脸:
“是朝廷伪造了咱们的令牌,趁着夜色,假传命令,骗走了人。更是避开了所有巡查队,消失的无影无踪。呵,若是对方修行高手来强行抢人,我都认了,偏偏是骗开的……”
少白头将军淡淡道:“只怕是军中出了奸细了。”
叶新面无表情道:
“赵都安刚接替薛神策,便救走冯举,意图显著,必是为了抬升士气。此事他在永嘉城中便曾做过,就不知,我军中究竟是谁,才是那个‘赵师雄’了。”
话落,猴子面具下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朝廷在我军中有奸细,这有什么意外的?
若他们半个没有,才蹊跷。
这奸细只怕也是薛神策在时,便打入的,不曾启用,留给了赵都安立威。
冯举这伙人只是小角色,能有法子救走此人的人一大把,若筛查起来,只怕不容易。
相较下,尽快调整布防,以免更多我军布置泄露,才是要紧事。”
叶新赞同道:
“更换布防我已安排人去做了。今日会议,也非为了筛查奸细,而是商讨那赵都安下一步,我等如何应对。”
蒋王孙轻咳一声,准备开口。
却给徐简文出声打断,猴子面具下透出笑声:
“依我看。一味被动,只会被对方牵着走,故而不如主动出击。”
叶新疑惑道:
“湖亭城中,我军力并不如对方,只是依靠城池固守。赵都安此来,士气大振,若贸然开战,只怕胜率渺茫。”
徐简文幽幽道:
“非是较量军力。他不是营救出冯举么,那不如,我们递消息过去,要与他交换俘虏。呵,不是换冯举回来,而是用我们手中的其他俘虏,去换我们被朝廷捉去的人。”
敦实将领愣了下:“姓赵的会换吗?”
徐简文笑道:
“为何不换?他肯救冯举,若不肯救旁人,周围人如何看他?军中如何议论他?
此人刚接替薛神策,在军中人心尚未稳固,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为何要拒绝?”
少白头将领皱眉:“就算答应换,然后呢?”
徐简文笑道:
“我们可约定在城外烟锁湖换俘,安排高手随行。同时,派出高手携精锐,在换俘当日,随机袭击湖亭中朝廷一方驻扎的各处要地……
甚至可以放出风声去,暗暗调兵,让对方以为我们要在烟锁湖埋伏。
正好可以借助奸细的口,将这个假情报送过去。
如此一来,对方顾此失彼,若全力去烟锁湖对付我们,自然城中防线空虚,我们便趁机袭击对方要地……此为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顿了顿,他道:
“最关键的是,此事由我们发起,他不会知道我们要声东击西,故而,怎么打都是我们抢占先手,只要占到便宜,便可挫伤他在军中的威望,打击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