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拨开人群,快步走到赵徽柔面前,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拘谨和歉意: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目前确实没有成亲的打算,还望见谅。
我母亲的话,您切莫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时糊涂。”
一旁的平宁郡主见状,气得声音发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伸手想去拧儿子的胳膊,却又碍于外人在场,只得强行收回手,狠狠瞪了齐衡一眼,压低声音道:
“婚姻大事岂容你胡言乱语?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齐衡还想争辩几句,却见母亲突然敛了怒气,快步上前半步,对着赵徽柔屈膝行礼,语气里满是惶恐:
“公主恕罪,小儿无状,方才是我失言了。”
这一声“公主”如同晴天霹雳,让齐衡猛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方才只觉她衣饰华贵、气度不凡,此刻再看,那支嵌珠点翠的凤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系着的双鱼玉佩更是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他脸上的诧异瞬间转为窘迫,忙跟着母亲躬身行礼:
“齐衡,不知是公主殿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恕罪。”
赵徽柔指尖轻轻捻着腰间的流苏,目光掠过齐衡泛红的耳尖,语气一片淡漠,却又带着几分好奇:
“齐公子不必多礼。看公子模样,倒像是一心投入科举考试,难怪想不起成亲这种小事。
不知公子此番科举,名次如何?”
平宁郡主正愁找不到台阶下,忙顺着话头追问:
“对啊,衡儿,快跟公主说说,这次放榜,你考了多少名?”
她的眼里满是期待,这些日子儿子闭门苦读,她早已在亲友面前夸下海口,只等着儿子金榜题名,为家族增光添彩。
齐衡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他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母亲,对不起,孩儿……孩儿没考上。”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平宁郡主的心上。
“没考上?”
平宁郡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
“你不是说此番必定能中吗?怎么会……”
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不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赵徽柔看着这母子俩的模样,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几分玩笑似的试探:
“那公子的心,是没放在科举上?总不会是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分了神吧?”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让齐衡的脸瞬间红透,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完整:“公主……臣没有……”
他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赵徽柔,仿佛心中的秘密被戳穿一般。
赵徽柔不再逗他,抬手看了眼天色:
“时间不早了,本宫也该走了。平宁郡主,齐公子,告辞。”
说罢,便转身带着侍女锁芯离开。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齐衡母子二人站在原地,陷入了一片沉默。
马车驶离皇宫,却没有往公主府的方向去。
锁芯撩开车帘一角,轻声禀报:
“公主,前面就是‘醉仙楼’,顾二公子已经在二楼雅间等候了。”
赵徽柔靠在软垫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上的丝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知道了,让车夫快些走,别让他等急了。”
她的心中似乎有着某种期待,又仿佛在思索着些什么。
——
雕花木门被侍从轻推开,赵徽柔已端坐在梨花木桌旁,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青瓷茶盏边缘。
顾廷烨拱手躬身,衣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微声响:
“草民顾廷烨,参见公主殿下,愿公主金安无忧。”
“顾公子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赵徽柔抬眸时,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目光却未带半分暖意,抬手示意他坐在对面的紫檀椅上。
待顾廷烨落座,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如秋日湖水:
“想必顾公子昨日已得知科举放榜结果,不知此刻心中是何滋味?”
提及科举,顾廷烨原本挺直的脊背骤然绷紧,方才还平和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指节无意识地攥紧衣料,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草民……草民学识浅薄,未能得偿所愿,终究是落榜了。”
话虽谦卑,语气里却藏着难掩的不甘,拳头在膝上悄悄攥得更紧,指骨泛出青白。
赵徽柔闻言,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语气骤然冷了几分:
“顾廷烨,你且扪心自问——你落榜,当真只是因为‘学识浅薄’?你笔下的策论,当真配不上一个举人的名次?”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顾廷烨耳边,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急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