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跟赵轩宁被作局了，赵熙云是提醒他们的。
顾韬：“总裁，我不信他。你现在该做的是去求周小姐，只有她能帮你。你可以卖身给她啊……”
赵轩宁看傻子一样看着顾韬。
顾韬看到那双冷厉寒光射过来，立马闭嘴。
赵轩宁一旦被查，顾韬身为贴身助理，必定也要被牵连，不但被行业封杀，还有可能一起坐牢。
毕竟赵氏集团真的有不少灰色产业。
顾韬跟着赵轩宁出生入死多年，以前他可以像匹狼一样给赵轩宁善后，可现在有女朋友了，他惜命了。
邱仪跟顾韬说过，周也沫这人最善良，也阴狠，同时很惜人才，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周也沫都会给机会。
想要翻身，只能求周也沫。
为了能活命，顾韬不得不咽了咽口水，“总裁，要不你再去求求周小姐，你可以把公司卖给她啊，给她打一辈子工，至少不用被枪毙。”
以赵轩宁高傲的品性，只有死亡的威胁能让他跪下。
赵轩宁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真皮扶手，指节泛白如冰。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顾韬，你是跟着我太久，脑子被门夹了？”
顾韬缩了缩脖子，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绝地求生啊！现在只有周小姐能救我们！”
赵轩宁缓缓阖上双眼，那双眼眸里最后一点温度也随睫毛落下而熄灭，只剩下冰封般的死寂。
他往后一仰，重重靠进沙发深处，昂贵的丝绒面料陷下一道冷硬的弧度，将他整个人裹进无边的沉默里。
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却照不进他紧蹙的眉头，更暖不了他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
求她也没用的。
自作孽不可活。
当年是他偷走了范氏集团的机密，范家人是他间接害死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家人的人。
证据？
账本，任何单据，硬盘，他都毁得一干二净，不可能有任何证据让警方捉到他的犯罪证据。
顾韬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也没能打断赵轩宁在脑海翻盘，思索。
十几年来，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绝无半点可能被捉到把柄。
赵熙云此次无非是想击垮顾韬，想顾韬自乱阵脚，从顾韬身上找出破绽。
办公桌上的座机急促地响着，屏幕上跳动的“前台”两个字像催命符，顾韬连去接的勇气都没有。
监控里，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影正在前台交涉，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每一声都砸在人心尖上。
“总裁，这不是赌气的时候！”顾韬的声音带着哭腔，膝盖不受控制地发颤，“刚刚法务部来消息，城郊那块地的账目被扒干净了，当年签字的文件上全是你的手印！赵鹏那个老鬼早就把自己摘干净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着你一个人！”
“国外的工厂全部被封了！”
赵轩宁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投下阴鸷的剪影，“不可能！”
“证据是伪造的！”
这栋楼是他亲手打下的商业帝国，是他最后的资产，挂在周也沫的名义上才得以没被收走，此刻却是即将倾塌的牢笼。
他想起周也沫那双总是带着浅笑的眼睛，想起她轻描淡写让对手破产时的模样，心脏骤然缩紧。
“求她？”他嗤笑一声，指尖却在微微发抖，“我赵轩宁就算站着死——”
“砰！”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两名检察官举着证件走进来，金属手铐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顾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赵轩宁语无伦次：“他才是主谋！都是他逼我们做的！”
赵轩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顾韬卑微的背影，又看向检察官手中那份密密麻麻的罪证清单，忽然想起周悦悦上次见他时说的话——“赵轩宁，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今天有多风光，明天就有多狼狈，敢绑我，你就得承受我姐的怒火。”
那时他只当是小姑娘的气话，现在才明白那是最残忍的预言。
警车呼啸着驶离大厦时，赵轩宁透过铁窗看到了路边的黑色轿车。
周也沫坐在后座，隔着茶色玻璃看过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忽然发疯似的拍打着车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让我见她！我求她！我把一切都给她！”
可轿车只是缓缓驶远，留下一道轻蔑的车影。
顾韬蜷缩在警车另一角，看着赵轩宁通红的眼睛，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善良是分人的，而赵轩宁，从来不在周也沫的善良名单里。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赵轩宁闭上眼睛，终于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原来所谓高傲，在生死面前，不过是一戳就破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