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远无比认真。
他沉静地盯住艾无常飞扬漂亮的魔瞳，一字一句。
“十秒，就赌我十秒。
“十秒一过，不成就死。”
“你打算怎么办？”
艾无常愣愣地注视秦尚远的眼睛，少年的眼瞳中暗红褪去，还原成了普通的深色。
秦尚远是有些“漂亮”的。
他算不上金城武、吴彦祖那种大帅哥，但也算浓眉大眼，那对温润好看的眉眼看着很像女孩。
高中的时候甚至有暗恋他的女生说他长得像林志颖。
某天午休，那个女生秦尚远桌上偷偷留了封情书，但被提早抢饭回来的苏柏当垃圾不小心收走扔掉了。
秦尚远过去一直是个小废柴，从小到大没心没肺也做过不少糗事，他胆小、他畏缩，秦氏祖上的气质似乎没有遗传一丝一毫在他身上。
乏善可陈的学生时代结束后，秦尚远并没有去实现自己过去的梦想，而是花每月不到一千块的价格租了一间隔断房，在公司里勤勤恳恳地当牛马。
他拿着不多也不少的薪水，孤身一人的他买房结婚遥遥无期，于是只能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出租屋和公司，在那座城市里活得像个Npc。
恶魔、灰海、真神、契约......
这些玩意儿好像永远不会跟他平凡的人生发生交集。
艾无常几乎快忘了，秦尚远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现在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位杀伐决断、背水一战的君王。
君王的军队覆灭了，手中的刀剑也锈钝了，就连他自己也伤痕累累。
可君王的眼里看不到胆怯和懦弱，只有古井般的平静，深不可测。
“我也在赌......”
秦尚远缓缓开口。
“维度撕裂、失去主人的空间权柄明目张胆地撕扯灰海，这种好时候，廷达罗斯领主一定也在旁观吧？”
艾无常眼瞳微颤，她深吸一口气，从身下的星海中抽出沉重的铁链。
哗啦啦——
这些锁链在过去牢牢束缚着她的灵魂，但也早已随着秦尚远的晋升、堕神躯的解放而逐一脱落。
那是她求之不易的自由。
毁天灭地的高热风暴一般席卷，堕神躯摆脱了纠缠的风元素，以急速从远处宛若箭矢贯穿而来！
“我给你争取十五秒！只有十五秒！”
艾无常消瘦的身体中骤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她拉起锁链，毫不犹豫地将链端的钢凿刺入胸膛！
胸膛之中，鲜血涌出仿佛盛开的花。
她双眼血红地看向秦尚远。
“如果没成功，就杀了我，我的真名是......”
艾无常的声音骤然消失。
在秦尚远瞳孔的倒影里，这头女恶魔的嘴唇轻轻翕动。
随着钢凿的贯穿，星海之下的铁链开始不受控制哗啦啦流动，它们宛如毒蛇缠绕住艾无常，将这头恶魔刺痛、束缚。
铁链每收紧一寸，艾无常的嘶吼就更凄厉一分。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股炽热高温的衰减，堕神如箭矢般的身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扯！
祂重重地摔在了星海上！
铁链越收越紧，施加在堕神身上的无形之力也越来越重。
“对不起......神。”
艾无常双眼涌出血泪。
·
安帕极其谨慎地观察着秦尚远。
牠不明白这个分明已经快被堕神碾碎灵魂的人类，是怎么得以重新掌控这具身体的。
这个叫秦尚远的人类总是能够给牠不同的惊喜......
或者说惊吓。
难道他已经反噬压制了堕神躯？
不、不可能，那可是堕神躯，怎么可能被他压制？
漆黑的龙瞳缓缓收缩，安帕揣度着。
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
经过这一阵博弈的时间，安帕反而对此刻的自己并不是太有自信了。
虽然牠借助了耶梦加得的身体和部分空间权柄化身为龙，但随着时间的拉长，牠越发感觉得到，自己无法彻底掌控这具由空间权柄演化出的龙躯。
空间颅骨并没有被牠消化，而是被存放在了龙躯之中。
龙躯是容纳那份空间权柄的容器，它们之间诞生了绝妙的化学反应。
而安帕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这具龙躯排斥。
古龙，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物种......就连身躯也对寄宿的灵魂有如此苛刻的要求。
就在安帕犹豫不决的时候，神躯姿态的秦尚远竟然举起丑陋锋利的指爪，朝着自己的眉心刺去！
这血淋淋的一幕看得安帕龙躯一震。
一枚暗红色的人类颅骨从神躯的眉心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