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之内,苏尚从昨日起就未曾休息。桌边摆着一杯热茶,热气腾腾地升腾着。她眼中布满血丝,手里拿着各式各样整合汇编过来的消息。面前,还有五六个衙差正等着向她汇报事务。
“苏大人,这些是县里各个商户、武馆和门派送来的名帖。我们都看过了,他们都摆了宴席,想请您吃饭呢。”一名衙差恭敬地说道。
苏尚接过一封名帖,随意扫了几眼,上面的名字再眼熟不过。她刚到泗水县的时候,曾去拜访过这些人,可大多吃了闭门羹。
如今自己有权有势了,他们便都过来巴结。虽说她出身商贾世家,此类事情见得多了,但亲身经历时,仍觉得人心凉薄。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面的浮沫,抿了一口,感受着胃里传来的温暖,这才提起精神说道:“把这些名帖给昭临送去,让她把有诚心实意的势力挑出来,剩下的让她看着处理。然后你们安排个地方,分成两批。我请他们吃一顿,钱嘛,暂且先欠着,等办完这件事再结账。”
“明白!”
这名衙差收起名帖,匆匆跑了出去。他只负责领命办事,对于苏县令让个女娃娃拿主意,他倒也无所谓。
反正如今衙门势大,谁厉害他就听谁的。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时间已到晌午,苏尚几乎瘫倒在座椅上。她心中感慨,好官实在难做。
若要做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就有一大堆要事等着自己处理,事事都要焦头烂额地跟进,每个细节都得把控好;要是做个庸官,那就把事情交给手下人决定,出了事也不用自己背锅;而做贪官的话,那就更轻松了,只要那些人不惹事,自己便能随心所欲,还能有大把收益。
“怪不得相公说清官凤毛麟角,而贪官有如黄河之沙,这话真是太有道理了。”苏尚不禁感叹道。她每到不同阶段,便能体会出相公不同话语里蕴含的深意。
文人寒窗苦读数载,拼尽全力考取功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要体恤百姓,与奸恶之人斗智斗勇,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能坚持下来的,简直如同圣人一般。
“累了吗?”这时,李幼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苏尚坐在太师椅上,伸了个懒腰,叹气道:“当然累,都快累死了。”
李幼白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按住苏尚肩膀,内气自丹田缓缓流到指尖,轻柔地揉捏着苏尚肩膀上的穴道。
苏尚只觉一股暖流袭来,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舒服地轻轻呻吟了一声。
药门传承十几代,向来药学为首,医学次之。无论是炼丹,还是针灸、按摩等奇法手段,都有所涉猎,不过主要是作为辅佐之用。毕竟每一任药家传人所擅长的医术手法都不尽相同。
李幼白此前学过一点按摩手法,主要效用是舒筋活络,还算不上真正的医术,此前也只是自己练习腿法时,给自己按揉过,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用处。
可这次用在苏尚身上,效果却出奇地好。才按压了没多久,苏尚整个人的身子就松软下来。过了约莫半刻钟,李幼白才停下动作。
苏尚站起身,又伸了个懒腰。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累了,越是如此,越需要伸展筋骨,这也说明她的身体正在反馈出僵硬迟钝的信息,提醒她该躺床休息了。
“回去睡一觉吧,今日的事你安排好,没必要一直自己盯着,我帮你看着就行。”李幼白一边帮苏尚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襟,一边轻声说道。
苏尚却摇摇头,叹息道:“还不行。那些俘虏,我不想全杀了,可现在还在犹豫要留下谁。我得杀鸡儆猴,不然镇不住县里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他们现在虽不敢和我唱反调,但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我得断掉他们的羽翼,让他们翻不起风浪,对我造不成威胁。”
“嗯。”李幼白微微颔首,没有发表意见。她心里明白,苏尚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此时无需多言,只需在旁支持便是。
苏尚笑了笑,身子靠近了些,一把将李幼白抱在怀里,还伸手从李幼白旗袍下方的开口处探进去,摸向她的胸怀,一时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苏尚抱着李幼白坐回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别乱碰,这样就行了。”李幼白往后靠了靠,咬着牙,用手肘轻轻往后捅了苏尚一下。
“孙文兴带人先跑了,他很可能会怂恿水梁贼寇进攻水龙岗。季宏两庄派了不少人来县里,如今实力大不如前,哪怕三庄联合,估计也抵挡不住黑虎寨的全面进攻。
而且我们也需要修整一段时间,顾及不到水龙岗,此时对他们来说,正是进攻的绝佳时机。”苏尚分析道。
李幼白任由苏尚把玩着自己的胸脯,仰头侧脸,与苏尚贴得很近。听着苏尚的分析,她忽然觉得苏尚此时有些不正经。
“你觉得孙文兴会让人打回来?”李幼白问道。
苏尚沉吟片刻,眉间微微皱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