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但分歧依旧巨大。

    日丹诺夫看着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知道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他深吸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做出了最后提议：“同志们，我们在这里争论一夜了。”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这件事关系太过重大，我建议，我们进行投票表决，同意原则上接受德国合作框架，并以此为基础进行下一步详细谈判的，请举手。”

    “反对的，请保持不动。”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空气凝固了，每个人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沃兹涅先斯基沉吟片刻，第一个举起了手。

    他的理由很清晰：这是唯一现实的选择，且文件中存在可以争取和利用的空间，当然他的理由也是充满侥幸的，如果信誉良好的德国选择了耍赖，那那些所谓的争取和利用空间就荡然无存。

    安娜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她想到了那个来讨饭的孩子，想到了无数个在饥饿中挣扎的家庭。

    德米特里中尉咬了咬牙，举起了手。

    作为军人，他更清楚双方实力的悬殊，没有外援，起义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伊格纳特看着日丹诺夫，回想起柏林之行的种种，回想起林尚舟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他内心充满了不安，但最终，他也缓慢而沉重地举起了手。

    他带回了这份文件，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推动它。

    一个，两个，三个……陆续有委员举手，大多是较为年轻或更注重现实困境的人。

    季诺维也夫脸色铁青，怒视着每一个举手的人，仿佛要将他们刻在心里。

    他和他身边的几位坚定者，如同礁石般一动不动。

    日丹诺夫的目光扫过全场，清点着人数。他的心也悬着。

    最终，他缓缓地，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支持派，以微弱但明确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季诺维也夫看着这个结果，脸上的愤怒逐渐化为一种深刻的悲哀和无力。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他的声音不再高亢，而是带着深深地疲惫。

    “你们今天的选择，将会把俄罗斯拖入另一个深渊，历史会审判你们的。”

    日丹诺夫只是看着他，平静的回复了一句：“历史会知道我们究竟是对是错。”

    季诺维也夫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房间，他的背影在昏暗的晨光中，显得异常孤独。

    剩下的委员们，无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陷入了沉默。

    胜利者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沉重的负担和对未来的深深忧虑；失败者眼中则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日丹诺夫疲惫地闭上眼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与德国人的合作之路必将布满荆棘，而内部的裂痕，也从这一刻起，再也无法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