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本土和即将开辟的太平洋战场更需要兵力。
空中支援?海军航空兵损失惨重,且远水难救近火。
固守待援?援军在哪里?还能守多久?
失败主义的情绪,像毒气一样,无声地渗透。
就在这时。
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通讯参谋脸色惨白,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来。
他甚至忘了敬礼,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
“司令官阁下!急电!南线……南线急电!救国军主力……五纵、六纵、七纵……及其所有装甲炮兵部队,已于今日拂晓,完成对锦州地区的战略合围!”
“我军第22、第88、第124师团主力……以及关东军直属重炮旅团……全部……全部被包围了!”
“救国军正在收紧包围圈!外围所有据点均遭猛烈攻击!锦州……锦州已成孤城!”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电报机的滴答声似乎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拿烟的手指停在半空。正在争吵的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坐在长桌尽头的那个人。
关东军司令官。
他坐在那里,脊背依旧挺直,元帅服一丝不苟。
但他脸上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去看那份电文。也没有看沙盘。
他的目光,越过了众人,投向了窗外。
窗外,奉天的天空。
西边的太阳,正要落山。
巨大的,血红色的夕阳,缓缓沉向地平线。余晖如同泼洒的鲜血,染红了半个天空,也透过窗户,将司令部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不祥的、凄艳的红色。
那光,照在司令官毫无表情的脸上。
照在一张张惊惶失措、苍白无血的脸上。
照在那巨大的、预示着帝国皇军末路的沙盘上。
辉煌,却冰冷。
壮丽,却绝望。
三路齐发。强势进攻。
这不是骚扰。不是游击。
这是总攻。是决战。是意图将他们彻底碾碎的铁流。
最后的幻想,破灭了。
争论,失去了所有意义。
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无力感,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司令官的全身。
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疲惫。
他感到自己正在被那血色的夕阳一同拖入黑暗。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司令部里,落针可闻。
只有那血色的夕阳,无情地,一点点下沉。
关东军。
真的危险了。
不。
或许,已经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缠上了在场每一个帝国军官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