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情报机关在敌后…在白山地区,侦测到异常大规模无线电信号集结。结合零星渗透人员传回的碎片信息…支那人…似乎整合了抗联残部、部分叛变的满洲国军,以及…以及段鹏的特战力量。他们…他们成立了一个新的、统一的敌后作战兵团!”
“什么?!”
梅津美治郎如遭雷击,踉跄一步扶住桌子才站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苦心经营,以为早已剿灭的抗联,像不死幽灵一样重新凝聚?那些墙头草的满洲国军也敢反水?
还有那个该死的段鹏!
这三股力量拧在一起…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会在他的后方掀起多大的风暴!
“番号!他们的番号是什么?!”
梅津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暂…暂定名为‘东北抗日救国联军敌后兵团’。”参谋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救国…敌后兵团…”
梅津咀嚼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心脏。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狼一样的凶光,死死盯住墙上的地图,目光越过野狼渡,越过洮南,最终死死钉在了靠近边境的那个巨大堡垒标记上!
“虎头!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虎头!”
梅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戳穿秘密的惊惶。
“快!立刻给虎头要塞最高指挥官饭塚朝吾少将发绝密电!提升要塞警戒至最高等级!一级战备!所有出入口、通风井、秘密通道,全部加派双岗!严查一切可疑人员!特别是…”
梅津的声音因急促而尖锐破音:
“特别是‘冥河’!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告诉饭塚!‘冥河’若有差池,他全家都去靖国神社谢罪!”
“哈依!立刻传达!”参谋额头冷汗涔涔,转身就要冲出去。
“等等!”
梅津叫住他,脸上肌肉扭曲,眼神疯狂闪烁,似乎在做着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他快步走到自己巨大的保险柜前,哆嗦着手输入密码,打开沉重的柜门。
里面没有金条钞票,只有层层叠叠的绝密档案。他飞快地翻找着,最终抽出一个比其他档案袋更厚、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盖着数道猩红“绝密”印章和“封”字火漆印的厚重文件袋。
他拿着这个沉重的袋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粗大的红色保密专用笔,手抖得厉害,在空白处用力写下两行字:
接收人:虎头要塞守备司令官 饭塚朝吾 少将
开启权限:S级(司令官本人及指定技术负责人)
写完,他像丢掉一个烧红的烙铁,迅速将文件袋塞给参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派最可靠的人!用最快的专机!亲自送到饭塚手里!告诉他,这是帝国最后的底牌!‘冥河’的完整操作手册及…最终应急预案!让他用命…给我守住!”
参谋双手接过那沉重得如同千钧的文件袋,感觉像是捧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深深鞠躬:“哈依!请司令官阁下放心!”
转身快步离去,沉重的军靴声在走廊里急促回响。
梅津美治郎颓然跌坐在宽大的皮椅里,办公室内只剩下他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似乎都在旋转。
失败的阴影,从未像此刻这般浓重,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文件袋在参谋手中,被迅速装入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皮质公文包。
一名佩戴着宪兵少佐衔、面色冷峻如铁的军官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下,接过公文包,快步穿过司令部混乱的走廊。
不久,巨大的轰鸣声很快撕裂了新京寒冷的夜空,一架专机朝着东方边境方向,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白山深处的密营里,段鹏站在刚架设好的大功率电台前,眉头紧锁。
耳机里传来的,不是清晰的电波声,而是一片持续不断、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噪音,其间夹杂着极其微弱、断断续续、无法辨识的日语音节,像是信号被某种强大的干扰源强行扭曲、压制。
“鹰眼,怎么回事?”段鹏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冷得像冰。
戴着耳机的鹰眼手指在调谐旋钮上飞快地转动,监听设备上的示波器波纹杂乱地跳跃着。
“队长,干扰!非常强的定向压制干扰!覆盖了我们预设的几个与总部联络的频段!信号源方向…大致在东边!虎头要塞方向的概率很大!”
段鹏的独眼眯了起来,寒光一闪而逝。
刚成立兵团,刚把目标锁定虎头,那边就立刻有了反应?这么强的定向干扰,绝不是常规警戒!
那乌龟壳里,藏着东西!而且,是怕被人知道的东西!
他一把扯下耳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他走到铺着那张染血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