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孙瘸子独眼赤红,泪水混合着冰水流下,他狂吼着,“快!搭桥!踩着兄弟们的尸骨!把桥给老子架过去——!”
工兵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含着血泪,顶着泼水般的子弹,在漂浮的尸体和血水中,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着浮桥!
江心,一条由钢铁、浮板、和无数血肉之躯铸就的通道,在枪林弹雨和刺骨冰寒中,顽强地、悲壮地向前延伸!
鲜血染红了浮桥,染红了江水,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雾!
对岸日军阵地侧后方的山崖上。
段鹏伏在冰冷的岩石后,夜视镜死死锁定着江岸工事里那几挺疯狂喷吐火舌的重机枪堡垒。
耳机里传来孙瘸子在冰水中带着剧烈喘息和颤抖的嘶吼:“段…段队长…桥…快成了…但…但狗日的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兄弟们…快拼光了…”
段鹏的指甲深深抠进冻硬的泥土里。
他看着江中那条在血火中艰难延伸的浮桥,看着那一个个在冰水中倒下、又用血肉填补空缺的身影,一股滚烫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直冲顶门!
“鹰眼!锁定鬼子重机枪坐标!发信号!引导‘猎鹰’!”段鹏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刺骨!
“坐标锁定!N45.8 E126.3!请求空中支援!”鹰眼的声音快速而精准。
段鹏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对准天空!
咻——!
一发刺眼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撕裂风雪弥漫的夜空!在日军重机枪阵地的正上方炸开!如同滴血的复仇之眼!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瞬间!
呜——!!!!
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高空云层中猛然压下!
三架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猎鹰”攻击机,如同发现猎物的神鹰,猛地穿透云层,压下机头!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
机腹下,粗大的凝固汽油弹清晰可见!
“八嘎!支那飞机!”日军阵地瞬间炸锅!惊恐的尖叫响起!机枪手试图调转枪口!
晚了!
“猎鹰”的俯冲角度近乎垂直!速度快如闪电!
在信号弹猩红光芒的精确指引下,领队长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投弹按钮!
嗤——!
一枚粗壮的、如同黑色巨卵般的凝固汽油弹脱离挂架,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信号弹正下方的重机枪堡垒猛砸下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比普通航弹恐怖十倍的巨大火球猛地腾起!瞬间吞噬了整座堡垒!
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凝固汽油猛烈地泼洒开来!附着在工事表面、沙袋上、甚至惊慌逃窜的鬼子兵身上!猛烈地燃烧!
铝热剂燃烧产生的白炽火焰温度高达3000度!钢铁在瞬间熔化成铁水!沙袋被烧成玻璃状!人体如同蜡烛般迅速焦黑、碳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啊——!火!扑不灭!”
“救命!烧死我了!”
“天照大神啊——!”
非人的惨嚎从燃烧的火狱中爆发出来!几个浑身是火的鬼子兵惨叫着冲出工事,如同人形火炬,在阵地上疯狂翻滚、奔跑,最终变成焦黑的枯炭!
另外几个堡垒的机枪火力瞬间哑火!被这从天而降的炼狱之火吓得魂飞魄散!
江对岸!
压力骤减!
“桥!通了——!!!”冰水中,几乎冻僵的孙瘸子,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
最后一块浮桥板被搭上对岸的冻土!
一条由钢铁、浮板、血肉和英魂铸就的通道,横跨松花江!
“坦克!过江——!”旅长狂喜的吼声在步话机里炸开!
呜——!!!
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瞬间压过江风!
打头的“虎王”号(王铁柱),炮塔侧面那道血色的箭头在火光中刺眼夺目,巨大的履带狠狠碾过江岸!
轰隆——!!!
履带重重压上浮桥的钢铁骨架!整个浮桥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红的江水漫过桥面!
“虎王”号毫不停顿!如同移动的山岳,碾压着桥面上凝结的血冰和牺牲战友的遗物,朝着对岸猛冲!
后面,更多的“战虎”、装甲车、满载步兵的卡车,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轰鸣着碾过这条悲壮的血肉长桥!
浮桥在钢铁巨兽的重压下剧烈摇晃、呻吟。
血色的江水冲刷着桥桩。
那些被冻在钢架上、用身体充当桥桩的工兵遗体,在冰冷的江水中微微晃动,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托举着战友们通向胜利!
王铁柱透过观察窗,看着桥下那被血色江水冲刷的、一张张年轻而凝固的脸庞,看着浮桥上凝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