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轰隆——!!!!
班长塞进去的炸药包也爆了!
整个暗堡像被掀开的王八盖子,在冲天的火光和泥土碎石中四分五裂!
滚烫的气浪和碎块扑面而来,赵小树被狠狠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全是土腥味。
他抬起头,脸上被碎石划破的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看到那个吞噬战友的暗堡,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大坑!
班长从泥里爬起来,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咧嘴一笑,满口白牙。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赵小树的天灵盖!
什么恐惧!什么害怕!全被炸飞了!
他抓起掉在地上的步枪,嘶哑着喉咙,跟随着前面如林的刺刀洪流,汇入那势不可挡的冲锋浪潮!
“杀——!!!”
怒吼声排山倒海!压过了枪炮!压过了风雨!撕裂长空!
哈尔滨。南岗区。“饿狼”巢穴。
松本二郎依旧跪坐在矮几前。
但那份病态的优雅和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脚下传来的、那沉闷得如同地底巨兽翻身般的震动,越来越清晰!
矮几上的清酒盅里,酒液在疯狂地震颤,荡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地图上,那个被他用肋差刺穿的位置,木屑翻起。
松本二郎的脸色,在幽暗壁灯下,白得像死人。金丝眼镜片后,那双浑浊的黄褐色瞳孔里,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一切的冰冷,翻涌着惊疑不定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狂暴怒火!
“八嘎…八嘎牙路!”他猛地抓起那个精致的青瓷酒盅,狠狠摔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啪嚓!
酒盅粉碎!清酒洇湿了昂贵的地毯。
“哪里来的炮声?!哪里来的飞机?!救国军…救国军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站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咆哮!
“报告!”一个特务头目失魂落魄地撞开拉门,连滚爬爬地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机关长阁下!边境!救国军主力…主力装甲集群…全面突破!正…正朝哈尔滨方向高速突进!空袭!是救国军的飞机!”
“不可能!”松本二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嘶吼,“他们的主力明明在库伦!情报!你们的情报都是狗屎吗?!”
“千真万确!前线…前线已经崩溃了!求救电…雪片一样!”特务头目浑身筛糠。
松本二郎胸口剧烈起伏,那股优雅从容的假面彻底撕碎,只剩下扭曲的狰狞。
他猛地看向矮几上那张被刺穿的地图。
段鹏!是段鹏!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支那老鼠!把坐标送了出去!
引来了这群该死的、致命的黄蜂!
“段!鹏!”松本二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他猛地拔出深深扎进矮几的肋差!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一台一直处于监听状态的、连接着城内各处秘密测向天线的电台,突然发出急促到极点的蜂鸣!
红灯疯狂闪烁!
一个戴着耳机的监听员猛地跳起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劈叉:“机关长!发现…发现高强度、近距离无线电信号!就在道外棚户区!方向…方向正在快速移动!信号特征…是…是救国军加密波段!”
松本二郎握着肋差的手,猛地一紧!
指关节捏得发白!
道外棚户区!
段鹏!
他居然还敢在城里开机?!在召唤他的援军?!
滔天的怒火和被戏耍的狂怒瞬间冲垮了松本二郎最后的理智!
“找到它!”松本二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恶鬼的嘶嚎,他手中的肋差狠狠劈在矮几上!
咔嚓!
矮几一角被生生劈断!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那个信号源!把段鹏!给我从老鼠洞里揪出来!我要亲手!把他的肠子!一寸!一寸!地!扯!出!来!!!”
吼声在房间里回荡,带着血腥的疯狂。
道外区。一处废弃染坊的阴暗地窖。
耗子浑身湿透,像从泥塘里捞出来的,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打架。
他蜷缩在冰冷的砖墙角落,怀里死死抱着那个油纸小管。
外面鬼子的巡逻队脚步声和狼犬的吠叫,刚刚过去,惊魂未定。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微型电台!
段鹏交给他的,最后保命的底牌,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哆嗦着,用冻僵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