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在附近“轰轰”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来!
段鹏他们这点人,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瞬间被密集的火力网罩住了!
冲出去的路,被死死封住!
“妈的!”
段鹏眼睛都红了。他看见乌恩其带着几个队员,护着松本和几个吓懵的劳工,正艰难地往西边缺口冲,但也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一个队员闷哼一声,肩膀上炸开一团血花!
不能都折在这儿!必须有人断后!必须有人把这群疯狗引开!
念头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
“铁头!柱子!二牛!”
段鹏猛地回头,对着身边三个死死顶住火力的老兄弟,吼声盖过了枪炮,“带足手雷!给老子把狗日的往东边引!给乌恩其他们开条路出来!”
那三个浑身浴血的汉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明白!队长!”
“狗日的小鬼子!爷爷在这儿呢!”
叫铁头的壮汉猛地从卡车后面探出身子,手里的花机关对着涌来的敌群就是一梭子狂扫!
打空弹匣,他看都不看,反手拔出腰后插着的两颗绥远造手榴弹,用牙狠狠咬掉拉环!
“柱子!二牛!跟老子上!”
铁头狂笑着,像头发疯的犀牛,迎着泼水般的子弹就冲了出去!
“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柱子紧随其后,一手一颗滋滋冒烟的手榴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队长!下辈子还跟你干!”
二牛年纪最小,吼声却最亮,他最后看了段鹏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快意恩仇的决绝!
三条汉子,像三道逆流而上的血色箭头,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黑压压的、喷吐着火舌的敌群!
“拦住他们!”
鬼子军官惊恐的嚎叫淹没在爆炸的巨响里。
“轰!轰轰轰!!!”
一团团赤红暴烈的火球,在密集的敌群中猛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波将人体像破麻袋一样掀飞!断肢残骸混合着泥土碎石,在刺鼻的硝烟中四处飞溅!
铁头他们那熟悉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吼声,在爆炸的轰鸣中戛然而止,却又仿佛在火光中永恒地回荡开来!
那瞬间爆开的死亡之花,硬生生在汹涌的敌潮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血肉缺口!也吸引了所有鬼子的注意力和火力!
“走啊!”
段鹏的嗓子完全破了音,像砂轮在摩擦!
他狠狠一脚踹在还瘫在地上抖的松本屁股上,“不想死就他妈爬起来跑!”
他红着眼,和仅剩的两个队员,一人一边架起软成烂泥的松本,又推搡着吓傻的劳工,朝着乌恩其他们撕开的西边缺口,没命地狂奔!
子弹在耳边“啾啾”地尖叫,打在身边的泥地上噗噗作响。
身后,鬼子兵反应过来,怪叫着追来,枪声再次密集。
“快!快进林子!”
乌恩其在缺口处接应,手里的花机关喷出长长的火舌,暂时压住了追兵。
段鹏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进缺口外的蒿草丛,又一头扎进黑黢黢的林子里。
身后集中营的枪声、爆炸声、鬼子的嚎叫声,渐渐被茂密的树林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直跑到一个长满灌木的土沟里,众人才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破风箱在拉扯。
松本一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烂泥里,眼镜早没了,脸色惨白得像死人,裤裆那里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他浑身抖得停不下来,牙齿咯咯打架。
段鹏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松本身上。
他走过去,一把揪住松本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泥里提溜起来。
松本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闭嘴!”
段鹏一声低吼,像炸雷在松本耳边响起,吓得他瞬间僵住。
段鹏的脸几乎贴到松本那张惨白的胖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直冲松本的鼻子。
段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地狱般的寒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进松本的骨头缝里:“听着!老子的人用命换你出来!老子没工夫听你放屁!说!小鬼子急着把你这条狗从奉天弄走,要干什么?!”
松本被段鹏眼中那噬人的凶光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又是一热。
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我…我…转移…他们…要转移…”
“转移什么?!”
段鹏的手指猛地收紧,勒得松本直翻白眼。
“化…化学武器!”
松本被勒得喘不上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哭腔,“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