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瞳孔猛缩!不能开枪!一开枪全完蛋!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自己车上挂着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破羊皮口袋!里面装的是最呛人的红辣椒面和胡椒面!给牲口驱寒,也给自己路上调味儿的!
电光火石间!
“哎哟喂!我的宝贝疙瘩!可不敢咬啊!”段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又尖又利,把鬼子曹长和伪军都吓了一跳!
就在那狗爪子即将搭上毡子的瞬间,段鹏像是慌乱无比地去护自己那辆车的盐袋,脚下却“一个趔趄”,整个身体“不小心”撞向挂在车辕子上的那个破羊皮口袋!
“嗤啦——!”
破羊皮口袋的系绳被他“慌乱”中扯断!袋子口朝下,里面红呼呼、呛鼻无比的辣椒粉混合着胡椒面,天女散花一样,朝着那几条扑过来的狼狗,劈头盖脸地泼洒下去!
噗——!
一大团浓烈到极致的红雾,瞬间在狼狗面前爆开!
“嗷呜——!!!”
“嗷嗷嗷——!!!”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狗,瞬间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辛辣无比、刺激性极强的粉末,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它们最敏感的鼻子、眼睛、口腔里!几条狗像被开水烫了,猛地从车上栽下来,在冻土上疯狂地打滚!爪子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眼泪鼻涕混着口水,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威风,活像几条掉进开水锅的癞皮狗!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呛死老子了!”
离得近的两个伪军和那个鬼子曹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红雾呛了个正着!眼泪鼻涕哗哗地流,捂着脸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不堪。
现场一片混乱!狗在惨叫打滚,人在咳嗽流泪,伪军班长手里的烟和钱都掉地上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啊老总!”段鹏一副吓傻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这……这给狗大爷们呛的……这盐车也脏了……”他哭丧着脸,指着被红粉沾染的车板和盐袋,“这……这可怎么卖啊……”
鬼子曹长咳得肺管子都要出来了,三角眼被辣得通红,眼泪汪汪。他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军犬,再看看段鹏那副怂包又懊恼的倒霉样,还有那几辆被红粉弄得一塌糊涂的盐车,心里的怀疑被这意外和呛人的气味冲散了大半。妈的,真是倒霉催的!
“八嘎!滚!快滚!”鬼子曹长气急败坏地挥着手,像驱赶苍蝇,嗓子都咳哑了,“下次再……咳咳……再弄这些鬼东西……死啦死啦滴!”
“哎!哎!谢谢老总!谢谢老总开恩!”段鹏如蒙大赦,点头哈腰,赶紧招呼车队,“快!快走!别碍着老总眼!”
牛鞭甩响,勒勒车吱吱嘎嘎,赶紧驶离了这呛人的是非之地。车轮碾过冻土,把鬼子的骂声、狗的哀嚎和那片混乱的红雾,远远甩在了身后黑暗里。
车队钻进一片稀疏的桦树林,彻底脱离卡子视线。段鹏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冰凉。
“头儿!你这手‘胡椒炸弹’真他娘绝了!”陈石头从后面车上探出头,龇着白牙乐,脸上还沾着点红辣椒末。
“少废话!”段鹏瞪他一眼,脸上没半点轻松,“赶紧的!找地儿把家伙归置好!联系‘穿山甲’!”
“穿山甲”,是东北抗联在蒙满边境最隐秘、最可靠的地下交通员。这次潜入能否顺利扎根,全看这位“地头蛇”。
两天后,黄昏。黑龙江畔,一个叫“黑鱼泡子”的荒废渔村。村子早被鬼子烧成了白地,只剩些焦黑的断壁残垣杵在风雪里,像死人的骨头。寒风卷着雪沫子,呜咽着穿过废墟。
段鹏的车队停在村子最东头,一间半塌的破石头房子后面避风。人躲在背风的墙根底下,啃着冻硬的窝头,耳朵支棱着听动静。
“布谷…布谷…布谷…”三声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从村子西头的乱石堆方向传来。两长一短。
“来了!”段鹏精神一振,对上了暗号。他示意其他人隐蔽,自己带着陈石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朝声音方向摸过去。
乱石堆后面,转出一个人影。同样裹着破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个子不高,背有点驼,脸上满是风霜刻下的深褶子,手里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棍。
“是……是陈掌柜?”来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小心翼翼地问。正是“穿山甲”!
“是我!老哥!可算等着您了!”段鹏紧走几步,脸上挤出热情的笑,伸出手想握,“这一路提心吊胆,就盼着您这指路明灯呢!”
“穿山甲”也伸出手,脸上堆起笑容。那笑容有点僵,像是很久没笑过,肌肉不太听使唤。他握住段鹏的手,手掌粗糙有力,但段鹏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冰凉,还带着点不正常的黏腻汗意。
“一路辛苦!辛苦!”穿山甲热情地说着,眼睛却飞快地扫过段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