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别让他死了!”赵铁柱的坦克刚用履带把最后一个鬼子机枪工事碾成铁皮罐头,探出头就看见巴图从泥水里爬起来,正一脚踩在德王那肥厚的后背上。德王软趴趴的,没半点反应。
两个泥猴子似的士兵冲上去,七手八脚把死沉死沉的德王从烂泥里拖出来。血和泥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地上拖出一道恶心的印子。一个士兵伸手探了探德王脖子,抬头喊:“连长!还有气儿!就是晕了!这血流的跟水龙头似的!”
“抬走!赶紧止血!司令要活的!”赵铁柱吼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河滩上那三架运输机。两架挨了重机枪扫射,翅膀上全是窟窿眼,趴窝了。剩下一架螺旋桨还在转,但舱门大开,几个鬼子技术员抱着头蹲在机轮边,被冲上来的救国军士兵用刺刀顶着,筛糠似的抖。
机场算是拿下了。可赵铁柱心里那点高兴劲儿还没起来,就被德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冲没了。妈的,司令点名要这老狗的口供,可别真流血流死了!
……
临时清理出来的一个破帐篷,成了急救点。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刺鼻味儿,顶得人脑仁疼。
德王被扒光了扔在行军床上,就剩条兜裆布,一身肥膘白花花地晃眼。断腕被一个绷着脸的军医用止血带死死勒住,胡乱缠着厚厚的纱布,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整条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乌青发亮。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正拿着个小手电,掰开德王的嘴往里照。德王脸色死灰,呼吸微弱,看着真跟快断气似的。
“咋样?老陈!能救活不?”赵铁柱急得在帐篷里转圈,烟头扔了一地。
老军医没吭声,皱着眉,手指头在德王松弛的腮帮子上按了按,又撬开牙关仔细看了看。突然,他“咦”了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对劲。”老军医声音不高,但帐篷里的人都听见了。他手指猛地用力,掐住德王的下颌骨两侧的穴位。
“呃…”昏迷中的德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压抑的闷哼,眼皮下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老军医冷笑一声,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两根手指像铁钳一样,精准地抠进德王嘴巴里,在他左侧后槽牙的位置猛地一掏!
“唔!”德王身体剧烈地一颤!眼睛猛地睁开一条缝,里面全是惊恐慌乱!
老军医的手指缩了回来,指尖赫然捏着一颗沾着唾液、黄澄澄、看着跟旁边金牙没啥两样的假牙!但这颗假牙的底部,明显有个不自然的、米粒大小的黑色凹槽!凹槽里,隐约可见一点暗绿色的、胶冻状的东西!
“氰化物!见血封喉的玩意儿!”老军医把那假牙往旁边铁盘子里一扔,当啷一声脆响。“装死?想痛快?门儿都没有!”
赵铁柱眼珠子都瞪圆了!操!这老狗,够阴的!差点让他得逞!
德王被拆穿了把戏,那点装出来的死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怨毒和恐惧。他死死瞪着老军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像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
“按住他!”老军医面无表情,从随身皮包里摸出一个布卷,摊开,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他捻起一根最长的三棱针,针尖在酒精灯的火苗上掠过。
德王看着那针,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东西,肥胖的身体疯狂扭动起来,被几个壮实的士兵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你们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德王色厉内荏地嚎叫。
老军医根本不搭理他,手指在德王脖颈侧面按了按,找到位置,手腕一抖!
嗤!
那根三棱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德王颈侧的一个穴位,深达寸许!
“呃啊——!!!”德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比断手时叫得还凄厉!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起,又被死死按住!那针扎进去的地方,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胀、痛,像电流一样瞬间席卷他半个身子!尤其是脑子,像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攒刺!
这还不算完!老军医手指连动,又是几根银针,分别刺入德王头顶、耳后、下颌的几处大穴!
德王的惨嚎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眼珠子翻白,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刚才那点硬气,在银针的酷刑下,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饶了我…饶了我…”德王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极致的痛苦。
老军医这才停手,冷冷地看着他:“‘黑龙计划’,是什么?谁指使的?说!”
德王还在抽搐,眼神涣散,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蠕动。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楚天鸣和叶枫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情报军官,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玻璃注射器和一小瓶无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