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造飞机大炮,回头把咱们往死里打?!”
他猛地指向沙盘上库伦的位置,声音嘶哑:“库伦拿不下,咱们的后勤是死!库伦拿下了,毛子翻脸、国际骂名、治理难题…那也是以后的事!以后还能想办法周旋!可要是现在怂了,放过了这个机会…等毛子和德国佬打出个结果,等小鬼子在南洋吃饱喝足缓过劲来…咱们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了!等死吗?!”
“段疯子!你他妈就是匹夫之勇!” 高云辉也彻底火了,指着段鹏鼻子骂,“后勤崩了,不用等以后!七天之内大家就一起完蛋!还谈什么以后?!”
“够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像受伤猛兽喉咙里的咆哮,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
楚天鸣站了起来。他刚才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沙盘上那条焦黑的进军路线,看着那个被他烟头烫黑的库伦模型。他脸上的肌肉绷得像岩石,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慢慢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段鹏的狂躁,没有高云辉的愤怒,没有黄旭的忧虑,也没有参谋的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冰焰的决绝!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个喝了一半水的粗瓷茶缸!看也没看,手臂抡圆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坚硬的岩石地面!
“哐啷——!!!”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粗瓷茶缸瞬间粉身碎骨!混浊的茶水混合着碎裂的瓷片,像爆炸的弹片一样四散飞溅!溅湿了段鹏的裤脚,溅到了高云辉的本子上,也溅在了沙盘边缘。
死寂!绝对的死寂!
只有瓷片在地上弹跳滚动的细微声响,还有天花板上汽灯被震得更加嘶哑的鸣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懵了,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摊狼藉,看着楚天鸣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
楚天鸣胸膛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他指着地上那摊碎片,又猛地指向沙盘上库伦的位置,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撕裂一切的狂暴力量,一字一句砸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吵!接着吵!吵到毛子兵跑光了!吵到小鬼子援兵到了!吵到咱们油烧干了!子弹打光了!然后呢?”
他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扫过段鹏、高云辉、黄旭和每一个参谋的脸:
“像这个杯子一样,粉身碎骨?!”
“没时间了!一秒钟都没有了!”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后勤是绞索?老子认了!就七天!七天崩不断它,老子就吊死在这绞索上!”
“政治是利剑?外交是口水?老子扛了!占了库伦,站稳脚跟,才有资格跟毛子谈!跟英美谈!跟重庆谈!站不稳,一切都是放屁!”
“伤亡大?老子知道大!草原是屠宰场?老子第一个冲进去当那块肉!怕死的,现在给老子滚出这个门!”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雄狮,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沙盘上那个焦黑的点,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更恐怖的压迫感:
“计划,就这么定了!一个字:干!”
“后勤!老高!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偷!抢!骗!把油和弹,给老子送到锥子手里!送到预设点!少一桶油,老子扒你的皮!”
“段鹏!你的人,给老子钉死在库伦城里!巴图那里要是掉了链子,你提头来见!”
“老叶!推演!立刻!马上!给老子拿出最细致的步坦协同方案!告诉那些带兵的,怎么冲!怎么躲!怎么用烧火棍敲铁王八!练!往死里练!练不好,营长连长都给老子去当排头兵!”
“老黄!舆论?名分?打完再说!现在,给老子通电全国!通电全世界!就说我们救国军,出兵蒙古!不为别的!就为收复故土!驱逐日寇!光复河山!《海棠血泪》给老子二十四小时循环放!让全中国都知道,咱们在干什么!”
他一口气吼完,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一片死寂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沙盘上库伦的位置,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要么赢!要么死!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