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得笔直,背影修长。
那一刻的他,不是君主,不是武将,也不是凡俗中人。
他只是一个男子,一位父亲,一名丈夫——
一个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天下万民扛下这最沉重一刀的……男人。
这便是,帝王之姿。
——至此,风未动,战未起。
——但那肃杀之气,已弥漫天地之间!
夜风猎猎,旌旗如林。
村口之处,夜色压得天地沉闷,仿佛连星辰都在此刻退避三舍。
而在这沉沉压迫中,一道孤影独立在血战前沿。
他身披黑色战袍,腰悬长剑,面色冷峻,身形笔挺如槊,宛如寒铁铸成的孤峰!
那就是陛下,萧宁!
他不言不动,便是如山临阵的威压。
此刻,他立在村口最前线,四周除了风声与旌旗呼啸,再无一人。
而他的对面,是晋王数万先锋兵马。
刀盾在列,甲光熠熠,杀气冲天!一眼望去,如滚滚黑潮,蠢蠢欲动,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可将眼前一切踏为齑粉!
先锋阵中,有不少人早已抽刀出鞘,弓弩上弦。
只是,哪怕已临临前线,却没有人第一个冲上去。
因为,那一人一剑的孤身身影,太过诡异,太过压迫!
“谁……那是谁?”前排一名千夫长皱眉低语。
“一个人?怎么敢挡在这里?”另一人小声道。
“我好像……看见了那人脸……”旁边一名百夫长悄声附耳。
“谁?”有人追问。
那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足以震撼全军。
“是……皇帝。”
一时间,整支先锋军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什么?”
“皇……皇帝?”
“真的是他?”
前方的兵士纷纷低声惊呼,不少人下意识看向高处的帅旗,又看向那孤身挡路的身影,面色震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真的在战场上出现了,而且是……亲自一人,挡在村口!
有人咽了口唾沫,喃喃道:
“他疯了?”
但也有老兵沉声感叹:
“疯?不,这是……顶天立地的君王!”
更有少数人眼中露出罕见的复杂神色,望着那道身影,心中竟涌出一种莫名的——羡慕。
是的,羡慕!
羡慕那群能跟随在那样陛下身边的军士!
竟然有一位,不顾死活、亲自为将士挡道的皇帝!
……
此时,萧宁身后不远处,那些已经退后的守军们,一个个满脸震撼,哪怕刚刚还在磨刀擦刃,此刻也忍不住纷纷低声感叹。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皇帝……”
“陛下竟然亲自冲上前去?我们……我们该怎么配得上?”
“若今夜能活下去,哪怕以后让我去挡箭都值了!”
“我这一生,从军数载,今日,才知……什么叫主君!”
一众守军,哪怕退回防线,也纷纷泪目、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与陛下并肩作战!
“他是……我们的皇帝!”
“他也是我们的兄弟!”
夜风如刀,旌旗卷裂。
黑压压的先锋军终究是动了。
“杀——!”
一声怒吼,打破了短暂的压抑沉默,如洪钟响彻山野。
晋王的先锋军终于冲了上来!
他们不知是被身后督战军逼迫,还是被愤怒与不甘驱动,一队队士卒猛然提枪跃出,踏着夜色和战鼓的节拍,如狼似虎地扑向了村口!
他们手持长枪,披挂铁甲,眼中带着迟疑,又带着试探,毕竟——那人是皇帝,是一人一剑挡阵的萧宁。
然而,战阵之中,不容许有任何迟疑。
第一批靠近萧宁的,是四十人整编的一队突击前锋!
“他一个人!快冲过去,先把他斩了!”一名指挥校尉怒喝。
“别怕,他再强,也挡不住四十人!”
“冲!”破空的喊杀,喊出了破釜沉舟的狂意!
这些前锋之士,带着掩体,低身急冲,步法整齐而快,显然是精锐之中选拔出的精锐!
而村后——
萧宁身后的大尧军士,一个个皆是神情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望着陛下的背影,看着那一道黑袍在夜风中猎猎而动。
有人紧紧攥着手中兵刃,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陛下……陛下能挡得住么?”
“这可是四十精锐啊!”
“他怎么还不动?!敌人都冲到十步了!”
“陛下,别大意啊!”